作者:lucylaw 字數:12668 :thread-9194664-1-1.
第十二章
鐵鳳凰望著石室口出現的兩人,彷彿如同看到鬼一般。其實,不光是她,其 他人看到來人也像看到鬼一般,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隊鬼兄弟,他們叫「西川雙 鬼。」
「你們…」
就在這時,阿六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舉手投足之間輕盈無比,和正常人一 樣,身上毫無中毒的跡象。
「你…你沒有中毒?」鐵鳳凰驚訝說道。
「不錯,我沒有中毒,因為一切,都是我給你下的一個圈套。」阿六緩緩說 道。
「圈套?」鐵鳳凰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一個足以讓你身敗名裂的圈套。」阿六嘆了口氣,似乎是為鐵鳳凰 而感慨,接著說道:「這是一個很長的事情,我們還是從頭開始說吧。」
「幾年之前,皇上曾密旨老爺,說朝中似乎有人在江湖上做一些意圖顛覆的 勾當。當時老爺就開始懷疑是你所為,因為幾年前,張世棟的滅門血案就已經是 頗為蹊蹺,雖然當時你請到了聖旨,但透過重重跡象表明,這件事是你的一手策 劃的陰謀。其意,當然是為了私吞《飛將兵鑑》的線索。」
「哦?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么早不抓我呢?」鐵鳳凰冷笑道。
阿六嘆了口氣:「因為你們黑衣會,利用皇帝的信任,這些年各種誅鋤異己, 其勢力雖然不能強大得跟刑部相比,但卻如同一個拔不出的釘子一把。」
「哼,別說是你了,多少親王原宿想除掉黑衣會,結果呢?還不是被我們一 一誅殺。」
阿六沒有理會鐵鳳凰,緩緩說道「我們一直在等待機會,直到幾個月前,老 爺突然得到訊息,說從程知節將軍的祖祠,出土了一塊記錄《飛將兵鑑》的石碑。
可是當見到石碑後,老爺便懷疑,這個事情其實是人為的,因為我們發現, 出土的石碑雖然表面有很多做舊的痕跡,但我們悄悄颳去了表層石料後,便發現 石碑內的石頭,卻並不像沉睡地底多年的石頭的痕跡。
雖然如此,但老爺還是沒有足夠的線索找出這件事的內在原因,甚至連這件 事策劃者是你都是我們的憑空猜測。因此,這才授意又我在暗中進行調查。果然, 不幾日,聖上密旨下達,要求暗查此事。於是,我便成為了你身邊的一個合作者。
然而,我知道,你的黑衣會首領的身份,可以讓你輕易動用很多江湖高手。
倘若有這些人在,即使我堪破了你的陰謀,恐怕也難以將你繩之以法。因此, 沒有十足的證據,我是不會動手的。「
說著,阿六看了看地上的諸人,有些欣慰地說道:「
不過,好在這些年,我在江湖上還算有些朋友。於是,我開始像他們求助。
「
「你的朋友,便是雙鬼兄弟,霍青玉和公孫裘吧。」鐵鳳凰說道。
「不錯,我將我的計劃告訴了雙鬼兄弟和公孫島主。多虧他們仗義出手,我 才能目前安全地站在你的對面。而霍青玉,是江湖上武功機變極其厲害的人物, 因此,我這位兄弟,足夠我託付更多的工作。」
說著,就走到了霍青玉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往霍青玉嘴裡餵了一顆 藥丸。見到阿六的行動,鐵鳳凰立即往懷中一摸,隨即臉色大變。
「你是怎么得到解藥的?」鐵鳳凰說道。
就在這時,霍青玉已經能夠活動身體,說道:「哈哈,你真的以為,你安排 的線人司徒空空,就真的是你的人嗎?」說著,又依阿六的方式,給司徒空空解 了毒。
「這是怎么回事?」鐵鳳凰有點慌亂地說道。
「兄弟,你來說吧。」阿六笑道。
「悉聽大哥的,一開始,我就覺得,倘若我們貿然安排人出現的話,你定然 不放心,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你自己的方式來個借力打力。就在這時候,突然 司徒空空找上了我,說鐵鳳凰要他作一件大事。事成之後,不光給他大量的稀世 珍寶,還能替他頒發一個大理寺的免罪金牌。要知道,對於一個神偷來說,無論 武功再高,手法再妙,也不敢真的和朝廷中主管司法的長官公然作對。
但司徒空空,卻並不願意被人節制。雖然你的勢力讓他畏懼,但也是一條響 噹噹的好漢,因此他才找機會把訊息傳遞給了我們。「
「機會?」
「不錯,自從跟你做這檔子事依賴,我就一直在被你你的人嚴格監視著,我 想,雷震不會平白無故地和我同一時間出現在風陵渡吧。好在,我還有一樣本事 你是不知道的。」司徒空空有些得意地說道
「什么本事?」
「隔音入室,這是一種西域的奇功,利用內力傳遞聲音,只有你傳音的人才 能聽到。」
「因此你就是這么和他們聯絡的。」鐵鳳凰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司徒先生告訴我們,說你秘密安排了高手,假裝訊息洩露。其實是 要安排你需要的人,跟我們一起行動。其實現在看來,你要丘辰剛等人陪同,一 半是為了他們手中的開啟石室的機關鑰匙,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後面動手做準 備吧。於是,我們便將計就計,邀請來了西川雙鬼兄弟和公孫島主。」
「然而,我們知道,你一定會找機會,除掉我這些朋友的。」阿六說道: 「於是,我們也開始了我們自己的表演。」
「什么表演。」
「首先,要回到丘辰剛和柳鋒兩位的死因上。」霍青玉的話,立即讓潘綺紅 和柳思思認真起來。
「其實,這兩次,都是你的出手。」
「什么…你說殺家夫的兇手是他?」潘綺紅顫抖著聲音說道。
「是的,在我們離開了丘掌門遇害的小鎮後,我透過大哥的鷹隼,請到了一 個人幫忙。」
「是誰?」
「鬼醫王星。」
「那個自稱各類醫術無所不精,各類毒藥無所不通的王星?」潘綺紅問道。
霍青玉並沒有回答,但鐵鳳凰已經想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只要王星出手,任 何下毒手法也逃不出他的眼睛的。
「王星後來回覆說,你們用的迷花粉,其實是用一種蜂蠟包裹著,早在洛陽, 甚至更早的時候,你們就給他下毒了,直到那天,蜂蠟被融化,你們也就達到了 殺人無形的目的了。」
聽了這話,潘綺紅理解狠狠說道:「你這個畜生,我一定要殺了。」
「哼,這種人,是死得其所。」鐵鳳凰冷冷地說道。
「不錯,他們在你眼裡,只是你的工具,況且,丘掌門一直想脫離黑衣會, 這是你不能容忍的。」一旁的阿六惋惜地說道:「你不把戰友當人看待,這就是 你失敗的原因。」
「哈哈,笑話。」鐵鳳凰說道:「自古以來,哪個成大事的不是六親不認, 遠有漢高祖,近有本朝太宗皇帝。哪個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你們這等婆婆媽媽, 難怪一輩子只能被個小小的江湖侷限。」
霍青玉聽了,也不爭辯,繼續說道:「我們還是接著說命案吧,當時驗屍的 是你和衛東興,要掩飾細節是再容易不過的了。而殺柳鋒,就要複雜一點了。因 為之前已經發生了命案,所有人的警惕性都大大提高。而這時,你卻想出了一個 一箭三雕的計策。」霍青玉說道。
「首先,你透過觀察和之前的情報,發現了柳思思竟然與她的兄長極為不合。
於是你便出言試探,果然,柳思思在你的計誘下,向你說出了她的心思。因 此,你便答應,替柳思思除掉他的兄長,幫他坐上燕子塢家主的位置。「
說著,霍青玉看了看地上的柳思思。嘆了口氣,說道:「但是,柳姑娘,你 錯了,大錯特錯。因為你們柳家,表面是姑蘇燕子塢風光無限的大人物,但其實 只是黑衣會的普通一員,你們的一切都是朝廷的一句話給的。而你們,則隨時需 要替朝廷賣命。因此,你的父親和你的兄長,並沒有把很多事情告訴你,因為, 他們不想讓你揹負這么多的壓力,這種壓力,足夠讓一個心胸坦蕩的人,變成惡 魔。」
聽了霍青玉的話,柳思思淚如雨下,不住唸叨到:「不,不可能,我沒有, 我沒有害大哥。」
「你還沒有害你哥!你哥之所以毫無還手之力,就是中了你們柳家的獨門奇 毒『蝕筋化骨散』而死。」一旁的陸筱芸怒道。
「不,陸姑娘,你錯怪柳姑娘了。」霍青玉說道:「她的確沒有殺柳鋒,殺 柳鋒的是另有其人。我想,應該是鐵鳳凰答應了柳思思,只要幫他弄到了燕子塢 門主的寒山玉牌,哪怕是複製品也好。就幫她透過朝廷的手段,坐上家主之位。
因此,柳思思並沒有對柳鋒下毒手,而是想用少量的『蝕筋化骨散』讓他暫 時失去知覺,然後偷去寒山玉牌進行復制。這一點,從他屋中發現的蠟塊和刻刀, 就可以看出。「
「你怎么知道我的房中這些東西是幹什么的?」柳思思問道。
「因為我一開始就覺得你房中有什么不對,後來才發覺,你的房中的蠟燭和 大家的不同。你用的是吐蕃的石蠟,這種蠟不光可塑性極高,而且在冷卻後十分 堅固,多用於翻模使用。你原本的打算是用這石蠟,複製了寒山玉牌的花紋,然 後製作複製品,然而,鐵鳳凰並沒有按照之前給你說的方案來行動。」
「為什么?」
「因為,她有一個一箭三雕的計劃。」霍青玉說道:「首先,殺死柳鋒,可 以讓獲得寒山玉牌的計劃變得更加穩妥,其次,反正遲早要除去柳鋒,早些做掉 一個,可以讓後面的計劃更加順利,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要嫁禍於『西 川雙鬼』,廢除這兩個極大的威脅。」
「不錯,西川雙鬼兄弟的出現,大大出乎你們的意外,我霍兄弟武功天下卓 絕,我自信也非泛泛之輩,本來你的如意算盤是,先除掉搖擺不定的丘掌門,然 後你,司徒空空,柳鋒兄妹和雷震,以五敵二,定可以拿下我們兄弟兩。但雙鬼 兄弟和公孫島主的出現,一下打破了這種態勢,所以你不得不出手,先剪除一些 葬愛。」阿六說道:「因此,你便要司徒空空將那些易容的東西放在雙鬼兄弟的 房中。當時,一切證據都只向雙鬼兄弟,為了他們的安全,也為了儲存實力,我 便示意雙鬼兄弟假意畏罪逃走。其實,卻是在暗中跟蹤我們。」
「如何跟蹤?」鐵鳳凰驚訝地問道。因為,鬼礁石遇險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之後眾人更換了船隻後,就更沒有機會潛藏上船了。
「其實,我們本來的打算,懸掛在船底的。」雙鬼中左首一人說道:「各位 或許不知,我兄弟自幼是在水鄉長大,因此,雖然水性不如公孫島主,但也不弱, 再配合公孫島主傳授的水底換氣法,可以連續幾個時辰不露出水面的。」
一旁地上的公孫裘,之前一直只是靜靜聽著眾人的言語,他本不喜言辭,見 雙鬼稱讚自己,也只是報之微微一笑。
另一一人接著說道:「不過,鬼礁石的遇險,讓一切更加簡單。你不是栽贓 說我們易容殺柳鋒嗎,那我們就真的易容一次。我們易容成了兩個船工的頭目, 混在了眾人中間。」
「因此,船工的突然消失,和馬可信的死亡,都是你們所為?」鐵鳳凰問道。
「不錯。」雙鬼一齊答道。
「為何?」
「這也是我的最後一手防範,」阿六嘆了嘆氣:「倘若我們成功,我自可以 透過鷹隼傳書,讓船隻來接。但如果失敗,至少,可以把你困在這個人煙絕跡的 地方,這裡雖然有眾多的樹木,但湖上風浪甚大,且港汊眾多,沒有熟悉水文地 理的人,就算有船也很難離開這裡。因此,你縱然得到了絕世武學,卻只能是孤 獨了此殘生。」
「明白了,」鐵鳳凰點了點頭。「因此,你才在上島後,持續給我壓力,讓 雙鬼遣走船工,殺死馬可信,馮鐵山。其實就是給我在施壓,讓我時刻感受到壓 力。因此,我才會加速我的計劃。」
「所以,你不得不讓蔣昱襲擊陸小姐,表面上是為了洩憤,其實,是引導我 們去發現這個山腰的石洞。」霍青玉說道:「這樣,才好加速完成你的計劃。」
「你是說,那天蔣昱襲擊我,是為了讓我們發現這個山洞?」陸筱芸問道。
「不錯,鐵鳳凰本來打算讓我們自己尋找,必要的時候再出手指點,但就是 這種無形的壓力,讓你拼著計劃失敗的可能性,也要冒險提前讓我們知悉這裡的 所在。」
「卑鄙,」陸筱芸罵道,這個本來在她眼裡,雖然嚴肅,卻是一個為人正直 的好捕頭的鐵鳳凰,沒想到竟然是如此老謀深算,心狠手辣之人。
「你說我卑鄙?」鐵鳳凰突然笑道:「我十五歲加入大理寺,經歷了無數的 生死。我為了謀求官職的升遷,因此只能性烈如火,對作奸犯科的人絕不姑息。
為此,我得罪了很多人,成為了大家眼中的「女閻羅」。但你們不知道,我 這個別人眼中的女中豪傑,得到的是什么?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生活,得到的, 只是二百兩的月俸,以及隨時可能面臨的死亡威脅。因此,我開始考慮,等自己 年紀大了,拿不動刀,走不動路的時候,我還能過什么樣子的生活。所以,不管 機會多渺茫,我也要賭一把,要賭,就要賭最大的。「
鐵鳳凰的話,讓眾人一陣唏噓。不光是鐵鳳凰,眾人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人 在江湖上走,本來就是靠青春混飯吃的,男的年輕力壯的時候,可以目空一切。
女的風華正茂的時候,可以讓無數江湖豪客拜倒在石榴裙下。然而,待到自 己老的時候,又能得到什么。交友廣泛的人,尚可得知己一二,而得罪的人太多 的,就只能面臨隨時突如其來的復仇。
「好了,該說的已經說完了。」阿六嘆道:「鐵大人,我勸你迷途知返,人 生雖然短暫,卻也很長。你如果能夠放下,一切,尚且可以重頭開始。」
「放下,你要我放下?」鐵鳳凰突然大笑,笑得令人不寒而慄:「事已至此, 我離成功只有最後一步,我為什么要放下。」
「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左首的雙鬼說道:「這裡,雖然公孫島主等中毒 的人雖然多,但目前,你面前有四個當世高手。你真確定你可以敵得過我們四人 的聯手。」他所說的四個人,自然就是指霍青玉,阿六,和雙鬼兄弟。
「不錯,論武功,我自然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我有這個。」說著,鐵鳳凰 脫去了身上的外袍,露出了一身的勁裝,然後,從腰上拔下了兩個圓柱形的鐵筒。
「含沙射影!」霍青玉慌張地叫道。
為何霍青玉會如此的緊張?因為這含沙射影,乃是江湖第一暗器,這個鐵筒 中的機簧,可以在一瞬間發射出上千粒的毒砂,這些毒砂可以一瞬間讓方圓十丈 內的一切生命瞬間死亡,即使是武功最高絕的霍青玉,也逃不過這致命一擊。
此時鐵鳳凰有這暗器,已經可以說裡立於不敗之地了。
既然已經亮出了殺招,那就不能再有片刻的遲疑。鐵鳳凰知道,以霍青玉等 人的身手,自己的動作稍慢一點,就會立即被反客為主。
於是,鐵鳳凰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機簧,這一下,她會殺死在場的所有人,甚 至連自己的徒弟蒲心蘭都不放過。
圓筒的頂端,一股黑砂噴出,向眾人飛來。這黑砂的速度極快,以至於連霍 青玉都知道,要用內力來化解攻勢是徒勞。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身形突然一閃, 竟然以一種極為迅疾的身法,撲向了鐵鳳凰。
這兩個身影,正是阿六和霍青玉,在這一時刻,唯一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身 軀擋住鐵砂的噴射口。而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候,兩個人,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其實對霍青玉來說,以他的武功,如果全力躲避,未必就會死於鐵砂之下。
但這樣一來,郭秀,潘綺紅,陸筱芸,阿六,每一個自己珍惜的人,就會失 去生命。於是,他做出了選擇。
然而,一個更快的身影,卻在他旁邊閃過,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股的 黑砂已經完全打在了阿六的胸口了。
阿六的鮮血,從胸膛和口中,幾乎是以噴射的方式湧出。其實他的輕功本遠 不及霍青玉,但是,如果說霍青玉的行為是捨身的話,那他的行為就是求死。
求死的人,往往會有更強的爆發力。
「啪啪」重重的兩聲響起,西川雙鬼的重掌已經拍在了驚訝不已的鐵鳳凰的 身上。她實在驚訝,這個世界竟然有人,會不怕含沙射影的威力,會做出如此的 舉動。她,的確驚呆了,以至於開碑裂石的雙掌打在她的身上,直到身子如同斷 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的時候,才感受到一種讓人絕望的痛楚。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又突然閃出,但是這速度,比起剛才四人,簡直就 是螞蟻一般。因此眾人看得清楚,這閃出的身影,正是蒲心蘭,她接住了鐵鳳凰 後,立即瘋狂地向山洞外面跑去。
「賊子休走。」西川雙鬼立即追了上去,他們的輕功要追上蒲心蘭,自然是 不費吹灰之力,但蒲心蘭卻一陣暗器,將二人逼得退了一退,呆躲過暗器後,蒲 心蘭已經消失在隧道了。
「算了,別追了,」重傷的阿六歪歪斜斜地躺在一邊,對不斷往他體內注入 內力的霍青玉說道:「兄弟,我已經沒可能了,你把內力留著替大家解毒吧。他 們的毒不深,要解不難,不要為我徒勞了。」
霍青玉聽了他的話後,便緩緩收了內力。他並非無情的人,但他更是一個冷 靜的人,他也知道,阿六已經沒有治好的可能了。與其這樣,的確不如去做更有 可能的人。
於是,霍青玉將內力留給了眾人,按照阿六的指點,他連番施為,不一會兒 已經將眾人身上的毒性解除。
毒性解除的眾人,有的破口大罵,有的調息內力。霍青玉突然覺得很失望, 阿六用自己的生命救了眾人,卻沒有得到眾人的感激。只有幾個女子,圍著垂危 的阿六。不住地流淚。
「不要哭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阿六說著,伸手拂去了哭得最厲害的 陸筱芸。看著這個相當於自己半個女兒的孩子,阿六突然說道:「兄弟,不知可 否請大家出去一下,我想給你和小姐說一些事情。」
霍青玉點了點頭,他知道,阿六要說的,是臨終遺言了。便招呼郭秀等女子 先出去到洞口等自己。而西川雙鬼等人,與阿六交厚,雖然眼中紅潤,但還是在 向阿六道別後,轉身離開了。
洞中,只留下了三人,陸筱芸正握著阿六已經無力的手掌,回想起年少的自 己和阿六這個既是長輩,又是僕人,還是師傅的人的諸多往事,淚如雨下。
「大哥,」霍青玉嘆了口氣說道:「人已經走了,你說吧。」
阿六看了看不住哭泣的陸筱芸,說道:「小姐,不要哭泣,每個人都有自己 的命運,我選擇的這個命運,是我最高興的結局。我下面說的話很重要。希望你 能用心聽。」
陸筱芸知道,阿六說的話定然非常重要,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內容,但還是點 了點頭,止住了哭聲,說道:「六叔,你說吧。」
「其實,我的身份不是一個普通的尚書府管家,而小姐你,其實也不是老爺 的親生女兒。」阿六的第一句話,就立即讓陸筱芸和霍青玉驚呆了。
阿六並沒有理會二人的驚訝,只顧自己說自己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時間已 經不多,他要在死亡前說出這隱藏了多年的秘密。
「其實,你的身份,是我們經常提到的。你只知道自己的年紀是十八歲,其 實,今年你只有十七歲,你是十七年前的京城商人張世棟滅門血案的倖存者,你 是張世棟的女兒。」
阿六的話,立即讓陸筱芸驚魂失措,一陣頭暈,若不是霍青玉在一邊扶著, 就要暈倒在地了。
「你說,我爹是張世棟?」
「不錯,你爹就是當時名噪一時的巨賈張世棟,你的母親,便是名動江湖的 萬花夫人。小姐,你可記得,你有一件從小就有的長生鎖,上面刻著一朵牡丹花, 那便是你孃的遺物。」
「六叔,你怎么知道這些的?」因為自己這件長生鎖,其實從來沒有戴過, 還是自己十二歲的時候,爹爹,也就是陸德昭,給自己的。並要自己好好保管。
「因為,我就是你孃的弟子,我叫許明。」
原來阿六就是許明,他就是那個萬花夫人的關門弟子,也是張家血案唯一的 局外目擊者。
阿六怔怔地望著陸筱芸,只覺得十分的親切,就像是自己的師傅出現在自己 面前一般。思緒,又被拉回到那段塵封已經的記憶中。
「我小的時候,本來是生活在一個家境殷實的淮南家庭裡,那一年,爹孃領 著我回老家省親,卻在路上遇到山賊,山賊要侮辱我娘,我娘為保貞潔,便跳崖 自盡,而我爹為了保護我,被山賊砍了十幾刀,然而就在這時候,師傅,也就你 是孃親突然出現,殺跑了敵人,然而,爹爹卻不得治癒,撒手人寰。從那之後, 我就被師傅收養,拜在了她的門下。」
「然而後來,你娘為了嫁給你的爹爹,不惜與師門決裂,離開了師門。我當 時也跟著師傅離開了師門,然而不久之後,因為我被僕役排擠,被誣陷了一個有 悖師綱的罪名,因此,便被趕出了家門。
在那之後,我就一直在江湖上漂泊,所幸我還算有點天分,亂七八糟的情況 下,竟然武功略有所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無意中,聽說了有賊人針對你爹 爹和師傅的陰謀。於是我便連夜趕到張家府,但一切已經晚了。當時你的爹爹已 經被殺,而你娘已經受了重傷。我本想去和賊人拼命,但你娘卻制止了我,因為 她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完成。「
「什么事情?」陸筱芸問道。
「原來,在你的爹爹京城巨賈的身份背後,隱藏著另外一個身份。你爹爹, 是突厥人派在本朝中的奸細。」
「什么,你說我的親生父親是奸細?」
「是的,這是你娘留給我的遺書中所說的,你娘無意中發現了你爹與突厥人 交換情報的事情。雖然當時突厥和大唐正在停戰期,但還是暗流湧動,雙方互派 探子,只為在對方根基處興風作浪。
不過,雖然你娘發現了你爹的秘密,但畢竟是結髮夫妻。因此,她並沒有指 破他。但為了防範未然,她還是暗中做了很多保護自己親人的事情。就比如將我 逐出師門,其實也是為了我的安全,但誰知道,這種容忍,卻等來了滅門慘案。
「
「想來,定是萬花夫人意識到了危機。暗中將陸姑娘送到了安全之處,才因 此躲過一劫。」霍青玉說道。
「不錯,師傅就是意識到了危險,便讓乳母送小姐出府,安頓在了一個農家, 卻用一個僕人的孩子代替了小姐。」
陸筱芸眼睛又是一紅,無比酸楚地說道:「其實,那個孩子本不應該死的。」
言語中,盡是深深的自責。
「小姐不必自責,就算沒有這件事,張府被滅門的時候,那個孩子也是難逃 一死。」阿六安慰道:「在那之前,我已經開始替陸尚書辦事了,那時他還是刑 部侍郎,但與我傾心相交。於是,我將收養了你的訊息告訴了他,但卻沒告訴他, 你親生父親的秘密。
陸尚書當時有一個和你年紀相仿的小女兒,身患奇疾,不幸夭折。我對他說 了你的事情後,他一是為了好好保護你,因為他也曾經和你的母親有過一些江湖 情意,同時也為了讓夫人擺脫喪女之痛,欣然收養你為他的小女兒,對外就謊稱 自己的女兒疾病已經治好。除了老爺和夫人,只有極少數的兩三人知道這件事。
小姐,陸大人對你的一切感情都是真的,你要好好待他,不要讓他悲傷。「
阿六似乎話中有話,而陸筱芸彷彿聽明白的他的話外之音。含著淚,點了點 頭。
「兄弟,你我兄弟一場,親如骨肉,有一件事,不知你能否替我辦。」阿六 望著霍青玉,眼神中,充滿了渴望。
「大哥,你說,小弟就是肝腦塗地,也要替你辦到。」
「我死之後,你便將我就地火化,然後將我的骨灰放到京城的歸雲寺,我師 傅的排位旁邊。」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辦到。」
「歸雲,歸雲,是,是該回去了」
說出最後心願的阿六,氣息已經十分垂危。人,在要死的時候,往往會看到 自己最渴望的東西,而阿六此時,看著身旁哭泣的人,彷彿就是自己魂牽夢繞的 師傅的時候,突然,嘴角微微一笑。
如同流星墜落天際,這個江湖上的怪俠阿六,已經閉上了他的雙眼。
「霍少俠,不好了,鐵鳳凰被人殺了。」公孫裘急匆匆地跑進來說道,而此 時的霍青玉和陸筱芸兩人,正沉浸在極度的悲傷之中。然而,公孫裘的話,卻讓 他們從悲傷中驚醒了過來。
此時的鐵鳳凰,正直挺挺地躺在昨晚霍青玉和陸筱芸過夜的洞口。面上有沒 一絲血色,脖頸處,一道血痕,奪去了她的姓名。
「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可曾看見蒲心蘭?」
「沒有,蒲心蘭已經沒有了蹤跡,你是說,是她殺了自己的師傅?」司徒空 空問道。
霍青玉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這一傷口並不是十分高明的傷口,只 是普通一劍,蒲心蘭可以做到,其實每個人也都可以做到。」
「哼,這等歹毒的女人,死了最好。」陸筱芸道。
陸筱芸似乎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大家本來就想殺死鐵鳳凰,眼前雖然不是親 手殺死的,但結果也差不多。
「這個狠毒的女人,我不要放過你…」潘綺紅嘶吼著,就要上去在鐵鳳凰的 屍體上補上幾劍,卻被霍青玉攔住了。
「算了,人都死了,她的罪過,留給她的來世再報吧。」
「那眼下我們怎么辦?」公孫裘問道。
「眼下,我們除了將六哥火化,更重要的是,去尋找《飛將兵鑑》也算了六 哥一樁心願吧。」
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離秘笈如此的接近。只是剛才的事情太多, 讓眾人都分心,竟然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
當眾人來到那扇被鐵鳳凰開啟的暗門裡面後,發現裡面是一條狹窄的樓梯。
眾人順著樓梯往下走,只覺得兩邊的石壁上,盡是刻著很多自古以來的著名 戰役。
而這些時刻,無論是那一個典故,典故中的人物都如同在十八層地獄一般, 表情痛苦。
然而,眾人卻沒有絲毫的興趣看這些時刻,順著石梯走了一百多部,眾人來 到一間暗室,暗室的周圍,是一條環形的水渠,中間,一個漆黑的盒子安靜地躺 著。
「啊,找到了。」雷震驚喜地叫道,說著,就要跳上前去。卻被司徒空空一 把拉住。
「幹什么?」雷震怒吼道,卻被司徒空空冷笑說道:「也不看看機關有沒有 就上去,雖然我不介意這個世上少一個傻子,但最近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聽了司徒空空的話,雷震只覺慚愧,正想說點什么解除尷尬,卻見到司徒空 空已經上前,不斷在地板上檢查。
「好了,大家過來吧。」
聽了他的話,眾人立即迫不及待圍了上來。之間中央的鐵盒,靜靜地放著。
看著司徒空空去伸手開盒子,眾人只覺得嗓子眼都要跳出來。
武功,名望,榮華,富貴。似乎一切都在這個盒子中,眾人甚至已經開始盤 算,等拿到秘笈後,自己如何能夠修習更多內容。
然而,這個盒子裡面,卻空空如也。就像是被小偷洗劫過得百寶盒一般,空 空如也,沒有一件東西。
「這,這是怎么回事?」並不常說話的神機老人開口問道,連他的臉上都寫 滿了失望。
「看,這裡有字。」司徒空空指著箱子底上刻著的兩行小字,念道。
「緣起緣滅都是空,回頭是岸方可通。」
難道,這裡真的沒有《飛將兵鑑》。眾人的心裡,失望,悲傷,甚至絕望的 情緒,開始不住地蔓延。
「哈哈哈哈哈哈」雷震突然狂笑到:「老夫,十餘年為踏入中原,沒想到忙 活這兩個月,盡然是為了一個空盒子。真是莫大的諷刺啊。」說著,重重的一掌, 打在盒子上,竟然將盒子完全打變形了。
慾望,無盡的慾望,在此時化為灰燼。
有人說,習武之人江湖其實和普通人的世界沒任何區別。普通人渴望財富, 江湖人渴望武功,其實都是為了滿足自己心底的慾望,有慾望的地方,就會有算 計,就會有仇恨。
然而,天道,似乎總是那么迷離,卻到頭有那么靈驗。多少人殫精竭慮,但 最後一無所有,縱然是紅極一時,也最終身敗名裂。而眼前,陰謀家們的處心積 慮,在此刻,化為了一個笑話。
「我想,我想通了《飛將兵鑑》的事情了。」晚飯過後,霍青玉坐在海邊的 一個小亭子裡,阿六的屍體正在院子前面火化著。神情委頓的陸筱芸,正坐在他 的腿上,經歷了今天這么多事情,知道了那么多殘酷的真相後,這個少女,真的 已經完全失措,此時,霍青玉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有安全感的人。
「什么事情?」
「你還記得我們最後尋找到那個空鐵盒的房間的石刻么?」
「嗯,那上面刻著很多古時候的戰爭的場面。」霍青玉的手,已經不老實地 摸上了陸筱芸碩大的玉乳了。陸筱芸並沒有拒絕他,順從地讓霍青玉隔著衣服揉 捏著。
「其實,無論是從程公留下的石碑,還是這些石刻,彷彿都在述說一個事。
程公雖然是武將出身,戰勳卓著。然而,連連的戰爭,無數計程車兵變成白骨, 無數的女人變成寡婦,無數的孩子失去了父親。這個曾經的混世魔王,已經厭倦 了戰爭。「
「厭倦?」陸筱芸媚眼如絲,靠在霍青玉身上說道。
「是的,史書曾經記錄,在程公老的時候,數次拒絕替太祖出戰,為此太祖 頗為惱怒。」
「你是猜測,其實程公已經找到了秘笈,但為了防止這秘笈帶來殺戮,而把 秘笈更妥善地藏了起來,或者是毀了?」陸筱芸按住了霍青玉不老實地想往她衣 內滑進去的大手,把他從新隔著衣服放在了胸前。
霍青玉也不勉強,接著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其實,雖然此次無功而返, 但這樣,反而是更好的選擇。倘若皇上得到了這《飛將兵鑑》,便會肆無忌憚地 誅殺異己,那樣,就是另外的一場腥風血雨。」
「對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霍青玉問道。
「嗯,其實,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我本想拋棄一切跟你私奔。」陸筱芸突然 的表白,讓霍青玉嚇了一跳。
「不過,經歷了今天這件事,我改變主意了。」陸筱芸說道:「爹爹收養我 這么多年,我知道,他同意我嫁給張彤,是為了替百姓做事,替皇上分憂。我如 果就這么不辭而別,他定然會被牽連。因此,我打算回去,履行我和張彤的婚約。」
聽了這話,霍青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裡很失望。
陸筱芸拉著霍青玉的手,抱在了懷裡,說道:「也許經歷了這幾天的事情, 我真的長大了吧。等哪天,陸大人的事情辦完了,如果你還要我的話,我就跟著 你去江南,一起划船,採菱,釣魚。」
「我要,我當然,我會等著你。」霍青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說,他其實 一直是個花花大少,對誰都留情,但從未真正如此眷念一個人。也許對男人來說, 得不到的東西,此安徽更美好吧。
「少爺,陸小姐,原來你們在這。」郭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陸筱芸立即想 驚弓之鳥一般,從霍青玉身上彈起來,跳到一邊。郭秀看著臉色通紅的陸筱芸, 眼角不禁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秀兒,什么事。」霍青玉問道。
「公孫先生他們打算回去了。想邀你過去商議」郭秀說到。
「秀兒,你先帶陸姑娘回去吧,我多陪大哥一會兒。」霍青玉嘆了口氣。
阿六的屍體,還有鐵鳳凰的,此時正在火中慢慢消逝。霍青玉突然感覺到一 種恐懼,一種對生命逝去的恐懼。他從來天不怕,地不怕,但真的看到自己的至 親的兄弟死去的時候,突然,這種恐懼才襲上自己的心頭。
「各位準備回去了?」回到屋中霍青玉對著有些情緒低落的公孫裘等人說到。
「是的,沒想到跑了這一趟,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好在保住了性命,也 不錯。」公孫裘說到。
「哈哈,霍公子,不如你跟我回塞北去吧,那裡民風直爽,沒有中原這么多 工於心計的人。我們去那裡縱橫馳騁,不比在這人心險惡的地方待著好么。」撿 回一條性命的雷震,對霍青玉自然是欽佩有加。
「哈哈,雷大哥說笑了。眼下兄弟還有些事情沒辦完,等事情辦完之後,在 下就去塞北找大哥喝酒。」
「好,算我一個。」司徒空空說到,經歷了這一次的生死,他和雷震之間也 盡棄前嫌了。
「好啊,大家都來,都來,老夫一起請客。美酒,羊肉,女人,都管夠。」
雷震哈哈大笑道。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柳思思的話,引得大家一陣大笑,就連西川雙鬼 兄弟,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各位,我已經通知了撤離的船工,明天他們就會來船來接。」雙鬼說道。
「哦?如此甚好,看來這是我們留在島上的最後一晚了。」公孫裘說道。
而這時,霍青玉卻突然對大家說道:「嗯,各位,我想我還得留下來。還有 點什么事情沒有了結」
「哦?霍兄弟你是說鐵鳳凰的事?死都死了,理他作甚。」雷震說道。
霍青玉搖了搖頭,說道:「我也說不上為什么,總覺得蒲心蘭的失蹤和鐵鳳 凰的死亡,隱含著什么東西。」
「那要不我們就留下,一起解開謎團再走吧」周鼎說道。
「啊,這倒不用,我也只是有些喜歡剖根尋底的習慣。也許是我杞人憂天吧。」
霍青玉看著一旁微笑,卻默不作聲的神機老人。走過去,鞠了一躬說到: 「這些日子,勞煩老前輩陪晚輩們走一趟,還險些連累的前輩,請接受晚輩的歉 意和謝意。」
「霍少俠不必多禮,老夫的心本來早已心如死灰,是霍少俠讓老夫重新體會 到江湖的快樂,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會再回的。」
「哈哈,老前輩說得好啊,」衛東興抱著一大罈子的米酒走了進來,這是剛 上島的時候他釀製的,此時雖然寡淡,但已經有酒香了。
「來,各位,這酒雖然不醉人,但我們也要好好地喝一場。」
在島上的最後一夜,就在這樣的歡笑中度過了。
「你真的不要我留下來陪你嗎?」接眾人的船隻在第二天的下午時分達到, 就要登船的潘綺紅,小聲地問著霍青玉。
「這些日子你太勞累,而且,我總有一點不安的感覺,你還是先離開吧。」
霍青玉低聲說道。
「我不怕。」潘綺紅堅定地說道。
「我知道,但你還有自己的事需要做。」霍青玉說的,自然是指丘辰剛的後 事。雖然這段時間,他和潘綺紅極盡歡愉,但他知道,是潘綺紅故意在壓制心中 的痛苦。當從新踏上中原土地的時候,她將回復那個江湖上有名的女俠的身份, 將會繼續為門派的興旺而算計。
「那好吧,我走了。你知道,我這次走了後,就有三年我不能見你。」潘綺 紅眼中一紅,說道。
「我知道,我不會去打擾你的。」兩人知道,這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命運, 因此只能接受。
一個長吻,將潘綺紅再次融化,也讓她心中本已經重新燃氣的火焰,慢慢地 熄滅。
「霍兄弟,」公孫裘有點不好意思地打斷兩人。
「我們什么時候來接你。」
「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可以找到答案。」霍青玉說。
「那這樣吧,十日之後,我帶人來接你們。另外,我留幾隻信鴿給你,要是 你們提前辦完事,就放信鴿通知我。」
「如此,有勞了。勞煩照顧好潘夫人。」霍青玉拱手說道。
「兄弟請放心。」公孫裘心胸坦蕩,而且想來不拘傳統禮教,因此,對於霍 青玉和潘綺紅的事,他倒坦然。
下一個來單獨告別的是柳思思,她的神情著實有點萎頓:「你…你是不是對 我沒話可說?」
霍青玉搖了搖頭,說道:「柳姑娘,經歷了這些事,我相信你更能理解你的 父親和兄長了,回去吧,家族的大業就落在你身上了。」
「嗯,這我明白,你對我說的就這些么?」柳思思低著頭,語氣中竟然有一 絲難得的羞澀。
「還有什么?」霍青玉問道。
「你給我說,男女之間一切行為,都是要發於情的,我現在還沒體會,等那 天我懂了,我再來找你。」說完,柳思思在霍青玉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立即 轉身離開。
「你招惹這個小賤人幹嘛。」潘綺紅顯然很不喜歡柳思思。霍青玉哈哈一笑, 也不解釋,只是在潘綺紅臉上也吻了一下。
當而潘綺紅依依不捨地上了船後,陸筱芸和郭秀突然出現在霍青玉身邊。
「喂,大流氓。」
霍青玉見到陸筱芸和郭秀兩手空空,問道:「你們的行李呢?」
「什么行李啊,我要留下來幫你找答案。」陸筱芸調皮地說道。
「啊?」
「啊什么啊,別忘了,好多線索都是本小姐幫你發現了。」說著,突然想起 前天晚上的香豔事情,臉上一紅。
「秀兒你呢?」霍青玉扭頭問道郭秀。
「少爺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再說了,我可不放心陸小姐獨自跟少爺在一起。」
說著,嘿嘿一笑。
船帆揚起,幾天前,這幾隻船在島上停泊的時候,帶來了滿懷希望的眾人。
而此時,大家的心裡卻很複雜。尤其是霍青玉,那種盛會之後的寂寞,又襲 向他的心頭。好在,至少目前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陪伴著。
「少爺,現在我們怎么辦呢?」郭秀問道。
「嗯,你們隨意,我去睡一覺,昨晚我還沒睡好。」霍青玉說道。
「什么?睡覺。大流氓,你搞什么鬼。」陸筱芸驚訝地問道。
「我開玩笑啦,不過目前,的確大家精神不佳,我們還是休息下吧。」霍青 玉說道。
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再次進山。
「我們去哪兒,大流氓。」
「去山洞。」霍青玉堅定地說道。
「山洞?也是,那裡是兇案的現場。應該有很多線索。」
「嗯,不光如此,你們不覺得,蒲心蘭的消失有些奇怪么。」霍青玉說道。
「什么奇怪。」兩女一起問道。
「首先,如果你是蒲心蘭,如果是你殺死了鐵鳳凰,是為什么呢?」霍青玉 問道。
兩女想了想,搖了搖頭。
「這樣說吧,當時鐵鳳凰已經和我們勢如水火。我們已經佔據上風,鐵鳳凰 是難逃一死。那如果她要殺鐵鳳凰,又何必貿然和眾人作對呢。」
「你是說,不是她殺的鐵鳳凰。」陸筱芸問道。
「如果不是她殺的,那她可能去哪兒呢?」
「我想,定然是被兇手抓住了。蒲姑娘武功尚淺,如果有人能夠殺死鐵鳳凰, 即使是重傷下的她,也非易與。這一劍表面上看上去很普通,但其實並不拖泥帶 水,因此,蒲姑娘定然不能從他的手中逃脫的。」不得不說,這段日子跟著霍青 玉,郭秀很有長進。
「對,因此,從目前看來,我們只能從山洞入手。」霍青玉一邊說著,一邊 放下了繩索。
山洞的地上,還有一點點血跡。霍青玉仔細地檢查著每一個細節。他仔細回 想著那天的每一個情景,每一個人的表現,突然,心裡一陣光芒閃過,心裡突然 想到了什么。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漆黑的山洞深處走了出來,緩緩說道:「你果然來了。」
突然的身影的出現,讓三人心裡一驚,定睛一看,只覺得這個身影異常熟悉。
「你是誰?」陸筱芸仗劍問道。
「陸小姐真是健忘,這么快就不記得我了嗎?」來者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