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清晨,韓府門前。
兩匹高頭駿馬鞍韂鮮明,由僕人牽著,不安分的打著響鼻,碗口大的蹄子踏踏的敲打著地面。
「兩個該死的畜生!把你們都殺了!」月兒恨恨的罵了一聲,轉過頭來,眼圈泛紅的看著夫君,手裡緊緊捧著包裹。
「師兄,一定要小心,要是有危險千萬不要逞強,趕緊回來,我和孃親不會笑話你。」還想說什么,嘴裡卻彷彿堵了一團棉花,哽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將手中包裹遞到李天麟手中。
李天麟笑了笑,接過包裹放在馬背上,轉身給月兒擦拭著眼淚,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我走了,家裡就交給你了,照顧好師孃。」
月兒嗯了一聲,突然撲到李天麟懷中,雙臂環住李天麟的脖子,怎么也不肯鬆手。
一旁韓詩韻冷眼看著,開口道:「時間不早了,快一點出發吧。」
月兒恨恨瞪了韓詩韻一眼,哪怕是自己的姑姑,此刻在眼裡卻幾乎與仇人無異。猶豫了片刻,踮起腳來,在李天麟面頰上親了一下,貼著耳朵小聲說道:「師兄,等你回來了,我和孃親一起在床上侍奉你。」
李天麟一愕,下意識抬頭,看見蘇凝霜站在臺階上,面色蒼白,扶著門柱的手輕輕顫抖,眼看自己的目光掃過來,強自笑了一下,不便說什么,只是深情的凝視著自己。
李天麟心神激盪,恨不得將師孃抱在懷中愛撫一番,此時只得強自忍住,同樣貼在月兒耳邊輕聲道:「告訴師孃,等我回來了要狠狠的要你們兩個一回。」
韓詩韻早已等的不耐煩,想著再催促幾聲,卻被月兒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盯著,不自然的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李天麟忍住心中不捨,鬆開月兒,回身接過韁繩,對韓詩韻道:「姑姑,咱們走吧。」
兩人翻身上馬,李天麟回頭看了蘇凝霜和月兒一眼,揮了揮手,轉過身照著馬屁股一鞭,兩匹馬小跑著越走越遠,轉過大街拐角不見蹤影,只有馬蹄聲越來越遠,終於不可聽聞。
人影已經遠去,月兒卻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長時間,才轉身回到蘇凝霜身邊,撲到母親懷中,抽泣道:「孃親!」
蘇凝霜撫摸著女兒的脊背,眼中含著淚珠,安慰道:「別擔心,天麟很快就會回來的。」扶著女兒慢慢回府,吩咐下人道:「關了府門,以後有來客一律謝絕。」
兩人一路進了大廳,蘇凝霜在書案後坐下,翻開賬簿對賬,月兒坐在一邊發愣。蘇凝霜心中煩亂,神思不定,賬目怎么也看不下去,越看心中越亂,腦子裡滿是天麟的影子,最後終於合上賬簿,玉手支著下巴,呆呆出神。
往日裡天麟不離開還不覺得,如今他走了,這寬闊的廳堂中一下子空蕩蕩的,安靜的可怕,還未入秋,卻讓人感受到刺骨的涼意。
晚上時候,吃過晚飯,月兒對蘇凝霜道:「孃親,今晚我跟你睡。」
「好啊。」蘇凝霜強打精神笑道:「咱們母女好長時間沒一起睡了。」
兩人一起到蘇凝霜房中,各自看了一會兒書,月兒脫掉衣服,躺到床上,呆呆的看著母親的背影。
蘇凝霜又看了一會兒書,心中煩亂,起身將書合上放在一邊,脫下外面衣衫,露出貼身小衣,胸口被高聳的乳峰頂的幾乎要撐開,兩條赤裸的玉臂如同羊脂美玉,窈窕身姿令月兒呆了一呆,面頰一紅,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原來孃親這般好看,怨不得師兄……
蘇凝霜被月兒盯得面頰上微微發燒,笑道:「看什么看?」一面走到床前與女兒並肩躺下,蓋上被子。
月兒道:「孃親長得真好看。」
蘇凝霜面頰紅暈,伸手捏了捏女兒的鼻尖,笑道:「孃親老了,可比不了我家月兒越長越漂亮。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母女兩人閉上眼睛,月兒不由自主的向著母親身上靠了靠,睜開眼睛,輕聲道:「孃親?」
「什么?」
「你跟師兄在一起的時候,快活嗎?」
蘇凝霜心中一顫,睜開眼睛,看著女兒純淨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不由得臉上發燒,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嗔道:「怎么說起這些?」
「一定很快活吧。」月兒低聲道。
蘇凝霜羞紅了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想了良久,捧起月兒的面頰,歉意道:「孃親對不起你,跟天麟做了這種事情……」
月兒撲到蘇凝霜懷裡,打斷母親的話:「只要孃親快樂就好。」她凝視著母親的眼睛,柔和的笑著慢慢說道:「孃親,你和師兄是我最愛的人。只要你快樂,師兄快樂,月兒也就跟著快樂。」
「傻丫頭。」蘇凝霜眼中含著淚水,將月兒抱住懷中。
月兒安靜的在母親懷中呆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母女兩人相視微笑,彼此間的隔膜淡了許多。
「孃親好漂亮呢。」月兒道,看著母親美麗的面頰,秋水般的眼睛,修長的玉頸,再往下就是那一對飽滿高聳沒有一絲瑕疵的乳峰,然後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胸脯,忽然心中有些不平,突然張開嘴,含住母親的乳頭。
「啊?」蘇凝霜嚇了一跳,叫了一聲:「月兒,做什么?」
「嗯哼。」月兒鼻子裡哼了一聲,兩隻手握住母親的乳峰,一邊吸允一邊理所當然答道:「吃奶啊。」
「吃……吃奶?」
「對啊,女兒不應該吃孃親的奶嗎?」月兒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然後忽然臉上掛露出促狹的笑意:「還是說以後孃親的奶只給師兄吃,不給我吃了?」
「啊……鬼丫頭……胡亂說什么?」蘇凝霜被女兒的話羞得,臉上通紅一片,胸前乳頭被女兒含在嘴裡麻酥酥的,忍不住呻吟一聲,眼見不能制止女兒的胡鬧,又想到反正是自己女兒,索性就隨他胡鬧了,於是伸手抱住月兒的頭,呻吟道:「吃吧,貪吃鬼。」
月兒一面貪婪的允吸著母親的乳峰,一面兩隻小手在她胸口腰間胡亂撫弄著。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玩,後來卻心裡漸漸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覺,心裡又是羞澀又是興奮。抬頭看著母親佈滿紅暈的面頰和半是迷茫半是享受的眼神,忽然生出一股衝動,抬起頭,嘴唇貼在母親唇上,輕輕舔弄。
蘇凝霜目光迷離,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著女兒得意的笑容,心中充滿羞意:啊,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會任憑月兒這么擺佈?有心掙扎,卻看見女兒純淨的眼中滿是喜悅神色,心中一軟,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任由月兒的舌頭探進自己口中,與自己的舌頭絞在一起,兩人口中香津混在一處,難以分出彼此,不約而同地同時發出銷魂的呻吟聲。
良久之後,四片紅唇才緩緩分開,兩張誘人的嘴中間拉出一條亮閃閃的銀絲。母女兩人對視片刻,都有些害羞了。
蘇凝霜羞道:「好了,鬼丫頭,別再胡鬧了。」
月兒本來心中有幾分羞澀,此時看到母親面帶微笑目光柔和的幸福模樣,心中的羞意忽然減淡了許多,咯咯的笑著,一下子掀開被子,笑道:「我看看孃親的身子是怎么讓師兄迷得什么都不顧的。」
蘇凝霜啊的一聲,急忙將身子縮起來,雙手掩住胸口,紅著臉嗔怒道:「月兒,別胡鬧了!」
月兒本來此舉只是玩笑,然而陡然看到母親柔和嬌美的赤裸嬌軀暴露在眼前,忍不住呆了一呆,心裡跳個不停,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指引一般,不顧孃親的抗議和呻吟,俯下螓首,香舌順著母親的乳峰一路舔弄下去,劃過潔白的肌膚,纖細的腰肢,直到小腹處,手指一鉤,將母親的褻褲鉤到膝蓋處,露出粉紅色陰戶,淺淺的肉縫光潤如同玉石雕刻而成,周圍沒有一根毛髮。
月兒呆了一呆,臉頰羞紅,小聲自語:「這就是月兒生出來的地方啊。」
蘇凝霜早已羞得全身面板都掛著紅暈,急促道:「月兒,快停下吧,不要再淘氣了。那裡,啊……」
月兒低下頭,雙手分開母親的大腿,舌尖順著肉縫舔下去。蘇凝霜身子一陣顫抖,想要阻止卻全是使不出力氣,陰戶被女兒一下下舔弄,心裡羞澀到了極點,麻酥酥的奇怪感覺充滿全身,一股淡淡的愛液淌出來,粘在月兒的舌尖,場景十分淫靡。
「快停下,月兒。」蘇凝霜聲音裡帶著哭腔:「我們是母女,不要,不要再淘氣了。」
月兒羞紅著臉,充耳不聞,嘴唇緊貼在母親陰戶上,粉色的舌尖探進玉門中,一下下吸允舔弄,一股股溫暖的泉水不斷從面前的洞口中湧出來,舌頭,嘴唇,鼻尖上都掛上了亮晶晶的液體。
蘇凝霜渾身都沒有一絲力氣,一面哀求一面喘息著,終於哭出聲來,眼淚如同泉湧,呻吟著:「你們,你們兩個小壞蛋,都這么欺負孃親……」
月兒彷彿著了魔怔,不顧及母親的哀求,只是用舌頭一下下的舔弄著母親的下體,同時伸手揉弄著母親的玉臀,神情專注,彷彿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一陣麻酥酥的快感傳來,蘇凝霜身子一陣陣痙攣,一邊呻吟一邊抽泣,忽然間身子一陣抽搐,一股熱乎乎的愛液從陰戶中噴灑出來,洇溼了床榻。
月兒這才停止動作,漲紅著小臉微微喘息,慢慢躺回到母親旁邊,晶瑩的目光注視著母親的面容,微微有些尷尬:「孃親,舒服了嗎?」
蘇凝霜臉色變幻了幾次,咬著牙,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悲哀,隔了半晌終於洩了口氣,無力道:「月兒,怎么能這么對待孃親?羞也羞死了。以後,以後可不許這么亂來。」
月兒柔和的笑了笑,輕輕吻著母親的面頰:「孃親,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只要你快樂,月兒什么都可以做。」
明知道月兒這么做不對,蘇凝霜看著月兒純淨的笑容,卻生不出憤怒的心思。只是嘆了口氣,幽幽的道:「以後不許這么亂來了。孃親的臉都丟盡了。」
月兒這才鬆了口氣,勾著母親的脖子,笑嘻嘻的道:「知道了,月兒保證下次不經你允許不會亂來了。」接著鼓了鼓嘴巴,小聲自語道:「又不是沒被師兄這么弄過……」
蘇凝霜登時羞得滿臉通紅,嗔道:「要死了!怎么說這種胡話?」
看著母親窘迫的樣子,月兒咯咯直笑,忽然貼著母親的耳朵道:「孃親,師兄走的時候,我跟他做了個約定呢。」
「什么約定?」
月兒不答,只是咯咯的笑,母親越是追問自己就越覺得有趣,越笑越開心,把頭埋在母親懷裡,肩頭一陣陣抽動。
兩匹馬一前一後在官道上慢慢走著。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路上沒有行人。朦朧的月色下看不清道路,李天麟和韓詩韻不敢催馬疾行,只得慢慢的向前行。
李天麟回首望去,身後一彎殘月掛在蒼穹,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芒。這光芒照在自己身上,是否也同樣照在自己心中掛念的人身上呢?自己仰頭看著月光的時候,遠方的月兒和師孃是否也同樣的抬頭看著月光,心中充滿了思念。
月亮如果有知,就將我的思念傳遞給心中思念的人吧。告訴他們,我會很快回去。
轉回身,李天麟提韁上前幾步,說道:「姑姑,天色太晚了,不能再前行了,人可以忍受,馬匹不能不休息,得趕緊找個客棧住下。」
月光下,韓詩韻的身姿更顯清冷,薄薄的衣衫貼在身上,衣帶隨微風飄動,如同月宮仙子降臨凡塵,微微蹙眉道:「知道了,前面不遠就有家客棧,早點趕過去休息吧。」
第二十七章
到了客棧門口,兩人下馬,李天麟去拍打門戶。過了一會兒,一個夥計開門出來,舉起燈籠照了照兩人,道:「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李天麟道:「正是要住店,另外我們有兩匹馬,還請牽到後面喂一下,明天還要趕路。」
夥計答應一聲,回頭喊過另一名夥計牽馬,自己提著燈籠將兩人引入客棧,一面走一面說道:「二位來的有些晚了,今日本店客滿……啊,不對,還有一間客房,就是比較窄小簡陋,二位只好委屈一下了。」
韓詩韻冷冷道:「就只剩下一間客房了嗎?」
夥計道:「是啊,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裡,您二位不要太講究,再說了,兩位應該是夫妻吧?不是?奧,瞭解,瞭解。」說著話自顧自的笑了幾聲,不知心裡有了什么齷齪想法。
韓詩韻變色道:「我們不是夫妻。再敢胡言亂語,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夥計呵呵笑了幾聲,衝李天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找的這個女人真夠兇的。
兩人跟著夥計來到樓上一間客房,推開門一看,果然十分窄小。夥計道:「喏,就這一間了。」
韓詩韻將包袱放在桌上,目光冷冷的看了李天麟一眼。
李天麟苦笑了一聲,回頭對夥計道:「夥計,麻煩給準備一些吃食。」
夥計答應一聲下去,李天麟才道:「姑姑放心,我進門時候看見柴房還空著,我可以在那裡住一夜。」
韓詩韻這才臉色舒緩一些,道:「辛苦你了。」
過了一會兒,夥計端著些飯菜上來,兩人都餓了一天,此時也不講究什么,趕緊吃起來。
吃完飯,夥計領著李天麟下去到柴房裡。李天麟道:「夥計,能不能燒些熱水供上面的那位姑娘沐浴?」
夥計笑呵呵道:「這位客官對你的婆娘真是關心。」
李天麟尷尬道:「那是我的姑姑。」
「瞭解,瞭解。」夥計笑得格外淫蕩,低頭小聲說道:「客官也常看金大師的話本?當年有位大俠也是稱呼他心上人為姑姑的。不過您看上的這位脾氣似乎不太好,可要小心應付著。」
李天麟知道這事解釋不清了,心裡只是苦笑。
和衣躺在草堆裡,到底不比家裡舒服,李天麟閉上眼睛,眼前卻不時浮現出月兒和師孃的身影,或微笑,或蹙眉,目光盈盈,欲語還休。又想到與月兒的約定,不由得心頭滾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正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頭頂房間傳出嘩嘩的水聲,知道韓詩韻正在洗浴,趕忙收攏了心思,躺在草堆裡迷迷糊糊的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終於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韓詩韻才從房裡出來,只見李天麟早已在下面等著,桌上擺著幾種剛剛做好的飯菜,熱氣騰騰。韓詩韻下樓來,和李天麟一起吃了飯,稍作休息,李天麟結了賬,從後面將馬牽出來,兩人一起上馬趕路。
十幾年來韓詩韻都是孤身一人闖蕩江湖,突然身邊有個人照顧,開始還有點不習慣,後來漸漸卻覺得有這么一個鞍前馬後伺候的人倒也不壞,對李天麟的態度也漸漸好轉了一些。
兩人一路疾奔,出來七八天,終於踏入蘄州地面。一路上尋找著楊文博信中留下的暗記,來到一座宅院門前。
兩人下馬,李天麟前去叫門。門環拍擊幾下,大門開啟一道縫,一個黑衣人從門縫裡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低聲問道:「什么人?」
「我們是給楊大爺送貨的。」
「什么貨?」
「十盆牡丹花。」
「做什么用?」
「捕蝴蝶。」
那人點點頭,開啟門,將兩人引進去,又馬上關上門。
一面向後面走,那人一面埋怨道:「怎么現在才來?蘄州的陸捕頭已經召集好了人手,這兩日就要動手了。而且你還帶了個女人來,不知道玉蝴蝶是個淫賊嗎?如果是男子,失手了最多送了性命,而女子如果落到玉蝴蝶手裡,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一邊說著,三人穿過兩層院子,只見前面屋簷下站著一個人,正是楊文博。眼看李天麟過來,卻呆了一下,急忙迎上來道:「賢侄,你怎么來了?我信發出去就後悔了,不該讓你來冒這個險,要是你出了意外,我怎么對得起韓兄弟。」說著看了一眼韓詩韻,皺眉道:「這位姑娘是?」
「楊伯伯,這是我的姑姑。」
「胡鬧!」楊文博生氣的說道:「快點回去,一個女子怎么能摻和到這種事情裡來?」
忽然面前一道劍光耀眼,楊文博汗毛倒豎,身形急退,這一下子便退出一丈多遠,然而只覺眼前一花,只見那名女子如影隨形跟著自己,手中青鋼劍劍尖抵在自己咽喉,幾乎可以感受到劍鋒上的寒意。
楊文博心裡砰砰直跳,平生以來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快的一劍,雖然對方是出其不意,可是捫心問,哪怕自己有了防備,只怕也不敢說能躲開這一劍,心裡只覺得一陣陣發寒,問道:「這位姑娘不知是哪一位高手?」
韓詩韻還沒回答,只聽屋裡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淡淡說道:「水雲劍派門下第一高手,寒冰仙子也來了?如此一來倒是多了幾分把握。楊大俠,還請將韓女俠請進來說話。」
楊文博呆了一下,紅著臉拱手道:「原來是寒冰仙子,老朽眼拙了,還請恕罪。」心裡卻想著:李天麟怎么管寒冰仙子叫姑姑?嗯,韓女俠,寒冰仙子姓韓?
韓詩韻收了劍,不看楊文博一眼,昂首走進大廳。只見廳內已經坐了十幾個人,一個個佩刀懸劍,目光閃亮,手指節粗大,顯然都是武林中的好手。正中間坐著一個人,身穿青色七品公服,腰間插著一隻金燦燦判官筆,面容清秀,兩條彎眉,一對丹鳳眼,目光清冷,唇邊微微含笑,胸前高聳,卻是一名女子。雖然身穿公服,代表著朝廷身份,這女子卻並不正襟危坐,坐姿反而顯得隨意得很,一手支著下巴,有幾分慵懶,毫不在意的展示著自己女子特有的姣好身姿。
而在她身邊或坐或站圍著幾名捕快打扮的人,一個個面容冷峻,一看就是精明幹練之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公門中人特有的陰冷之氣,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冷了幾分。
旁邊一面身穿儒衫的青衣老者放下茶杯,從懷中掏出一封公文,遞給女子,笑道:「陸捕頭來了客人,老夫就不打擾了。這是太守大人親手簽發的鈞令:抓捕玉蝴蝶一案,全權由陸捕頭負責,州城內所有人手聽從你的調派。」
女子探出兩根潔白手指接過公文,看了一眼揣到懷裡,笑道:「趙師爺您是公門的老前輩,為了這么一點小事還親自跑一趟,真是令晚輩過意不去。」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語調綿軟,自然帶著一種奇特韻味。
趙師爺笑著擺擺手,起身道:「被陸捕頭這么說可折煞老夫了。還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說著拱拱手,想著四周捕快們道:「玉蝴蝶肆虐鄉里,天怒人怨。老夫是個文人,只能跑跑腿,出出主意,抓捕這惡賊的事情,還有勞煩各位了。」
十幾名捕快急忙起身躬身道:「趙師爺放心,此番定能將此惡賊捉拿歸案。」
趙師爺灑脫一笑,起身告辭。那女子一路將趙師爺送出門去,才回到廳內,眼見韓詩韻不住打量自己,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一拱手道:「新任蘄州總捕頭陸婉瑩見過寒冰仙子。」
韓詩韻看了看陸婉瑩腰間判官筆,冷然道:「你姓陸?鐵手閻王判陸明川是你什么人?」
陸婉瑩笑道:「正是在下祖父。」
韓詩韻輕輕點頭。鐵手閻王判陸家世代都出公門中人,陸明川如今已經是古稀之年,在刑部四十年,天下四大神捕有三個是他徒弟,弟子徒孫更是數不勝數,安排一個孫女做一州捕頭在別人來說難度頗大,在他來說卻是易如反掌。
「陸捕頭召集這么多好手圍捕玉蝴蝶,不知玉蝴蝶現在在哪裡?」
「韓女俠說笑了。」陸婉瑩淡淡笑道:「如果知道玉蝴蝶的確切下落,我們早就將其捉拿歸案了,怎么會還在這裡苦等?」眼看著韓詩韻揚眉欲怒的神色,陸婉瑩笑道:「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玉蝴蝶並未離開蘄州。」
眼見陸婉瑩把握十足的樣子,韓詩韻沉默的點點頭,問道:「如何將他找出來?」
「其實找人和釣魚一樣,除了耐心,還要有魚餌。本來我正愁準備的魚餌不夠分量,不想韓女俠到來,倒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眼看韓詩韻迷惑不解的樣子,陸婉瑩抬手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袖管滑下來,露出半截如同白玉的胳膊,惹得周圍武林中人齊齊盯著,甚至有人悄悄嚥了口口水。而四周的捕快們卻個個目不斜視,連眼角都不敢動一下。陸婉瑩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毫不在意,嘴角悄然浮現一絲笑意,放下茶杯,道:「玉蝴蝶貪淫好色,我已經放出風去,最近幾天福寧商號的少東家朱公子攜新婚夫人,以琴藝詩畫聞名天下的美人,鄧州劉知府千金前來蘄州巡視分號。」
「這便是魚餌?」韓詩韻輕聲道。
「沒錯。哪怕玉蝴蝶派人前往鄧州打探,也會得到福寧號少東家正向蘄州趕來的訊息。等到這波人馬到了蘄州城外,便由我們的人替換,在福寧號分號設下埋伏。只不過先前準備的替換劉千金的女子武功不高,經驗不足,我還擔心出了差錯。想不到韓女俠卻突然到來,真是一樁幸事。」
「你想讓我假扮劉小姐?」韓詩韻皺眉道:「有幾分把握引出玉蝴蝶?」
陸婉瑩笑得花枝亂顫,胸口不斷起伏:「幾分把握之說實在是無聊,結果只有兩種:要么玉蝴蝶出現,被我們擒住,要么他不敢出手,繼續潛伏在蘄州,我們再想別的辦法。」笑了一陣,陸婉瑩正色道:「我分析過玉蝴蝶過去做下的案子,此人對於女子頗為挑剔,等閒的看不上眼,必須是有才有貌聲名遠播的才能挑起他的興趣。劉小姐的身份正好合乎這個標準。」說著話忽然促狹的看了韓詩韻一眼,笑道:「若我早知道韓女俠能來,說不定放出風聲:寒冰仙子專程前來蘄州擒拿淫賊玉蝴蝶,說不定更能吸引這賊人出手。」
李天麟怒喝一聲:「住口!」如果對方不是女子,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教訓她一番:如此口無遮攔,出言放肆,對韓詩韻實在是極大的不恭敬。
韓詩韻反而沒有在意,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劉小姐便由我假扮吧。」
陸婉瑩微微點頭,看了一眼身前的李天麟,忽然嘴角掛上一絲狡黠的笑意,說道:「既然劉小姐由韓女俠假扮,那先前安排假扮朱公子的人與韓女俠不熟,只怕要換一換。」說著一指李天麟,笑道:「李少俠的外貌與朱公子有幾分相似,更湊巧的是聽說玉州城韓家的不少生意都是李少俠打理的,言談氣質與朱公子很接近。我看就由李少俠假扮朱公子,韓女俠覺得如何?」
李天麟急道:「不行,絕對不行!」自己與韓詩韻是姑侄,今日如果假扮了夫妻,以後傳揚出去,以訛傳訛,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怕對姑姑的名聲傷害不小。
陸婉瑩只是笑盈盈看著韓詩韻。韓詩韻略一思量,點頭道:「天麟假扮朱公子倒是合適,就這么定了。」任憑李天麟在一旁拼命使眼色,自己毫不在意。一方面從外觀氣質來說,李天麟與朱公子相似,是假扮的最佳人選,另一方面除了李天麟,屋裡其他人自己都不熟悉,假扮夫妻之時難免出現紕漏。至於日後的名聲,韓詩韻身為江湖兒女,哪裡會過多顧慮?
陸婉瑩起身拍手道:「那便如此定下了。一會兒我將劉千金和朱公子的資料交給兩位,希望你們在今天就能夠背熟。朱武,你在蘄州多年,城裡城外各處地形和地下組織都有暗柱昂,讓他們盯緊了各處,如果有什么風吹草動出現立刻回報。孫帆,你悄悄出城聯絡朱公子的車隊,讓他們準備明天進城。傳下話去:捕蝶行動正式開始,各處打起精神小心行事,不可露出破綻。各位江湖上的朋友,也請各自打起精神,如果有什么差錯,呵呵,小女子沒有砍腦袋的權利,請各位吃幾天牢飯還是沒問題的。」
先前在椅子上坐著時,陸婉瑩顯得十分慵懶,此時站起身來接連發布幾條命令,有條不紊,舉手投足之間,神采飛揚,自然帶著一股上位者氣勢。
兩名捕快朱武孫帆站起身來,一個身高體壯,骨節粗大,太陽穴鼓起如,同一尊金剛一般,一看就威猛角色,另一個身形瘦削,樣子有些滑稽,一對眼睛卻精光閃爍,身上透著一股邪氣,兩人一起躬身道:「遵命。」急匆匆的奔出去各自準備。餘下的江湖高手互相小聲商量幾句,亂了一陣,也各自告辭出去。
等到眾人走散了,陸婉瑩才重新坐下,眼看四下無人,索性懶懶的癱坐在椅子上,手託潔白的下巴,眼中閃著一絲笑意。
身後一個老婆婆微微躬身,低聲道:「四小姐,你安排寒冰仙子假扮劉小姐,老奴沒有意見,可是讓這個姓李的假扮朱公子,是否不妥當?根據玉州的訊息,這人武功不高,江湖經驗不足,恐怕難以勝任。」
雖然陸婉瑩只是蘄州捕頭,但是依仗著陸家的門路,拿到玉州那邊的人物資料自然易如反掌。
陸婉瑩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朱公子不是重點,誰假扮都一樣。你以為這些江湖人就可靠?哼,之前幾次圍捕不能建功,要是其中沒有人與玉蝴蝶暗通款曲才見了鬼。賣這么一個破綻出去,反而能夠讓玉蝴蝶放鬆警惕,對我的安排有輕視之心。呵呵,從卷宗來看,玉蝴蝶此人狡猾卻又狂妄自大,如果他知道了對手是一個連安排陷阱都不周密的年輕小女子,你猜他會不會自以為得計的心甘情願跳進去?」
老婆婆沉默了一下,道:「原來如此,四小姐心思縝密,老奴放心了。」
陸婉瑩忽然捂著嘴笑出聲來:「呵呵,剛才說的都是場面話,其實原因嘛,我只是看韓詩韻這個假正經的女人不爽,存心給她出難題而已。你說,等以後江湖上人們紛紛傳說寒冰女俠曾經與自己的侄女婿假扮夫妻,是何等有趣的情景?」
老婆婆黑著臉不說話,於是陸婉瑩笑得聲音更大了。
第二十八章
蘄州城東門門戶大開,一排車馬緩緩走過來。馬上的騎士一個個膀大腰圓,懸刀佩劍,衣著鮮亮,幾輛馬車上摞著幾個華麗的箱子,貼著福寧號的封條,不知道里面裝了多少金銀,壓得路面吱呀吱呀作響。
眼看著進了城門,一名騎士翻身下馬,向車隊中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躬身施禮,大聲說道:「稟報少東家和夫人,咱們已經進城了。是否派人去分號讓孫掌櫃派人來接?」
隔了一會兒,只聽車內人答道:「不必麻煩了,咱們直接過去。」
騎士答應一聲,翻身上馬,指揮車隊前行。
穿過長長的街道,車隊停到福寧號分號門口。馬車簾子捲起,一個衣著華貴的青年從裡面走出來,臉上略微紅了一下,伸手向車內道:「娘子,咱們到了,下車吧。」
隔了一會兒,一隻白玉般的素手輕輕搭在青年手上,一名身穿湖綠色長裙環佩叮噹的女子從車上下來,雖然微微低著頭,但只看身姿和側臉便知道是一名絕色美人。
女子下車,向青年微微一禮,聲音如同黃雀一般:「有勞夫君。」
李天麟臉上帶著微笑,後背卻微微透出冷汗。姑姑平日裡都是一副冷冰冰模樣,如同三九天的冰雪,此時卻裝作溫柔賢淑的樣子,不知道內情的人自然心中羨慕,自己心裡卻咚咚的打鼓,惶恐不安。
扶著韓詩韻下車,李天麟自然的將手放到她腰間,眼看韓詩韻眼色驟然一冷,急忙低聲道:「劉小姐身子羸弱,平日裡都是被朱公子攙扶的。」
韓詩韻自然知道這些情況,只是自己的身子從來沒有被一個男子碰過,此時卻被李天麟攬住腰間,從身體到心裡說不出的彆扭,哪怕是與敵人苦戰三個時辰也比此時的感受輕鬆很多。
兩人在街上做足了戲,相信已經給有心人留下深刻印象,才被人引著走進福寧號。
穿過院落,走進大廳,看看周圍沒有閒雜人等,韓詩韻才冷冷說道:「你還想把手放在我腰上到什么時候?」
李天麟心中一驚,慌忙放開手,連坐都不敢坐,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韓詩韻看著李天麟驚嚇的樣子,心中微微有些歉意,只是性子冷談,所以只是淡淡說道:「別站著了,坐下吧。」
李天麟這才坐下來。
門簾一挑,陸婉瑩笑呵呵走進來,身上是一件淡黃色綢衫,烏黑長髮隨意挽在腦後,髮髻上插著一朵金線串成的牡丹,大大方方坐在一邊椅子上,像男子一樣翹起一條腿,說道:「好了,只要玉蝴蝶有心,此時多半已經知道劉千金已經到了。今晚或者明晚就會動手。朱公子和夫人的房間已經準備好,等一下吃完了飯,你們便到房裡去吧。」
李天麟急忙道:「只要姑姑過去就可以了,我還是另外找個地方住。」
陸婉瑩似笑非笑的說道:「玉蝴蝶是何等狡猾詭詐之徒?你敢保證福寧號裡沒有他的眼線?你們『夫妻』兩個不同房,是人都能看出破綻。呵呵,李少俠,可不要因為這一點疏忽前功盡棄啊。」
「難道真的要同房?」
「嗯,說不定還要同床呢。」陸婉瑩笑得眼睛都彎起來,頗為得意的樣子。
李天麟還要說什么,韓詩韻開口道:「好了。天麟,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回房間。」
夜色深沉,浮雲遮住月亮,福寧號裡一片黑暗。
少東家的房間裡亮著燈,李天麟和韓詩韻坐在桌旁,各自捧著一本書看。只是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過了好久,書都沒有翻過一頁。
眼看時間不早,韓詩韻突然站起身來,看了李天麟一眼,道:「陪我到床上去。」說著話不覺臉上發紅,心中砰砰直跳。
李天麟一驚,卻看韓詩韻自顧自的到了床上,放下幔帳。當下心裡撲通撲通直跳,手心裡都出了汗。猶豫了一番,終於起身來到床前。
掀開幔帳進去,卻見韓詩韻已經換上了緊身衣服,身邊放著一把劍,眼看著李天麟進來,臉上微微一紅,小聲道:「你到裡面去。」
李天麟點頭,從韓詩韻上方跨過,躺到床上。
韓詩韻一直盯著李天麟的動作,當他跨過自己身子的時候,一股熱騰騰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哪怕是深經多少江湖歷練的俠女也禁不住心中緊張羞澀,手心出汗,下意識的握住劍柄,等到李天麟規規矩矩的躺下,才鬆了口氣。
床並不寬大,哪怕兩人盡力拉開距離,彼此之間仍然靠的很近,彼此可以清晰的聽到呼吸聲。
韓詩韻安靜的躺在床上,心裡砰砰直跳,想著自己冰清玉潔,十年來與男子連話也沒說過幾句,然而此刻卻與一個男子以夫妻之名同床共枕,心裡實在有些不知所措。眼看著李天麟規規矩矩的躺著,不敢有絲毫動作,才略微放下心來,悄悄貼近他,低聲道:「不許有什么動作,否則我會殺了你。」說完這話,驚覺自己與他靠的太近了,急忙又向外挪了挪。
兩人就這樣躺著,不敢稍動一下。屋子裡一片寂靜,只是偶爾聽見桌子上燈燭燭花爆開,噼啪作響。
兩人聚精會神等著玉蝴蝶到來,這一等從二更時分直到天色發白,再也撐不住,漸漸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韓詩韻突然驚醒,睜開眼睛只見窗外已經大亮,知道這一夜玉蝴蝶沒有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忽然想到自己還和天麟睡在一起,心中一驚,急忙扭過頭,正好瞥見李天麟在自己身邊側身面向自己躺著,一條腿搭在自己身上,手臂放在自己胸口,好巧不巧那隻手掌正壓住自己一隻乳峰。
韓詩韻頓時羞愧難當,恨不得拔劍將李天麟殺了。手握住劍柄,忽然想到這小子是在睡夢中的無意舉動,想了片刻,終於壓住心頭憤怒,慢慢的將他的手拿開,將身子從他腿下面抽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下床,輕輕推開門走出去。呼吸了幾口清晨的空氣後,韓詩韻冷靜了許多,只是想到昨夜被這小子沾了不少便宜,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羞澀,偏偏發作不得。
等到房門關上,李天麟陡然睜開眼睛,臉上現出一絲後怕的表情。他其實緊跟著韓詩韻後面便醒了,只是忽然發現自己當時的姿勢實在是冒犯了姑姑,哪裡敢動一下?剛才韓詩韻伸手摸劍柄的動作嚇得李天麟幾乎跳起來,生怕姑姑一劍將自己殺了,到最後強自忍住,臉上沒有表情,後背卻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韓詩韻剛剛才出去,李天麟自然不敢馬上起身,躺在床上半閉著眼睛等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自己手掌握住韓詩韻乳峰的溫熱飽滿感覺,心中竟然生出一些綺念,隨即馬上醒悟過來,自己暗罵自己道:李天麟,怎可以對自己的姑姑存非分之念?
又過了一會兒,李天麟才下地,推開門出去,只見韓詩韻正站在屋簷下,身上穿著緊身衣衫,昭顯出凹凸有致的身姿,眼見自己出來,眼中閃過一絲奇詭神色,七分惱怒三分羞澀,嚇得李天麟額頭都冒出汗來。
兩人一起走到客廳,只見陸婉瑩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身上換了鵝黃色女衫,鵝黃色百褶裙,春蔥一般玉手捧著茶杯,白玉一樣的面頰上現出悠然自得的神情,眼見兩人進來,舉了一下茶杯,笑道:「韓女俠,李少俠,起的真早啊。昨晚休息的怎樣?」
韓詩韻走到對面椅子前坐下,冷然道:「昨夜玉蝴蝶沒有出現。」
「唔,很正常啊。」陸婉瑩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才第一天,也許訊息還沒傳到玉蝴蝶耳中也說不定。或者玉蝴蝶狡猾多端,懷疑這是陷阱,打算再打探打探訊息再出手也有可能。身為釣魚的人,沒有這點耐心可不行。」
「那今晚玉蝴蝶會不會來?」李天麟問道。
「也許會,也許不會。」陸婉瑩隨意的說道,瞟了李天麟一眼,伸手托起雪白的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頸,慵懶的神情令李天麟臉上一紅:「要不然你們『夫妻』兩人今天在街上轉轉,露下面,看看能不能將他引出來。」
眼見韓詩韻面色越來越冷,陸婉瑩收起笑容,正色道:「放心,我們放出的訊息是朱公子和劉千金只在蘄州停留三天。如果玉蝴蝶真想出手的話,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你們兩位再堅持兩天也就是了。」
「還要兩天?」李天麟幾乎要吼出來。
陸婉瑩嘴角微微上翹,嘲諷的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兩位好歹還在床上躺著,我安排的捕快和幾位埋伏的江湖好手可是在寒風裡縮了一夜,連腰都不敢伸一下。如果兩位沒有問題的話,就出去逛逛,或者乾脆吃完飯睡一覺。今晚還要打起精神來呢。」
韓詩韻制止了李天麟再開口說話的舉動,起身道:「好吧。我們再堅持兩天。」
夜色深沉,朱公子的房間裡。
床邊的幔帳低垂。幔帳裡面韓詩韻盤膝而坐,寶劍橫在膝頭,雙眼微閉。李天麟則靠在床的另一端,同樣盤膝坐著,不敢稍動一下。
由於昨天的事情,兩人不約而同的採取了這樣的姿勢。李天麟估計,如果昨晚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只怕韓詩韻的寶劍真的會毫不留情的在自己身上開個洞出來。
聽到外面更鼓響起,已經過了三更,李天麟心中急躁,暗自想到:也不知今晚玉蝴蝶會不會出現?忍不住睜眼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只見韓詩韻雙目微閉,面容平靜,並沒有絲毫焦急神色。
李天麟心中稍安。正要閉上眼睛,突然看見韓詩韻雙眼猛然睜開,臉上帶著淡淡殺氣,握緊了手中劍。
隔了片刻,窗欞紙被捅開一個窟窿,一股淡淡的白煙飄進來。
又過了一會兒,窗戶吱呀一聲響,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影如同一縷青煙一樣飄進來,落地無聲。
那人進屋之後並不急切做出動作,等了片刻,側耳聽了聽屋裡屋外動靜,發現沒有什么異常之處後,才緩緩站直了身子,慢慢走到床前,伸手去揭幔帳。
手指剛剛觸到幔帳的邊,那人心中突然生出一絲警兆,想也不想身形急往後退。
一道凌厲的劍光從幔帳中劃出,快如閃電勢如奔雷,前面幔帳如同無物一般被整齊的切開。饒是黑衣人輕功高超退得極快,卻還是躲閃不及。
眼看劍光及體避無可避,黑衣人手腕一翻,亮出一把匕首,當得一聲,劍鋒與匕首相交,火星四射,一股大力壓得黑衣人手腕一酸,匕首脫手而飛,而自己則藉著這股大力向後一躍,撞破窗戶,後背不知道刺上了多少根木刺,只覺得疼痛難當。
黑衣人悶哼一聲,知道中了埋伏,人在空中,手掌一揚,三根泛著藍色光芒的毒針向著屋裡打去,自己則頭也不回躍上房頂,低頭疾跑。
劍光如同匹練一般,將毒針掃落,韓詩韻身形已然躍入院中,眼看黑衣人躍到屋頂,腳尖點地,同時躍上屋頂追下去。
黑衣人剛跑出幾步,只見前面出現兩條身影大喝道:「玉蝴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各舉刀劍殺過來。
黑衣人驟然遭到埋伏,腳下絲毫不減速,抬手就是兩把毒針射過去,只聽啊啊兩聲叫喊,兩人同時被毒針打中,身子一軟。黑衣人已然貼近兩人,雙手連抓,抓起兩人,向身後扔去。
韓詩韻本來已經追到身後,眼見兩個人拋過來,不得已只得放緩腳步,伸手將兩人接下。就是著短短一剎那,黑衣人已然躍出福寧號,鑽進小巷裡。
等到韓詩韻追了過去,小巷裡已然空無一人。
第二十九章
正在此時,李天麟已然提劍趕到,大聲道:「姑姑,玉蝴蝶在哪兒?」
韓詩韻本來因為追丟了玉蝴蝶心中不悅,狠狠的瞪了李天麟一眼,回身邁步向回走。剛走了幾步,只見陸婉瑩揹著手悠然的走過來。
韓詩韻怒道:「陸捕頭,這就是你所說的陷阱?」
陸婉瑩並不生氣,笑呵呵的說道:「啊?韓女俠跟丟了?嗯,意料中的事情。玉蝴蝶能夠多次從圍捕中逃脫,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
韓詩韻並非愚鈍之人,眼見陸婉瑩並不沮喪,心中略微沉吟,道:「陸捕頭可是有什么後手?」
陸婉瑩笑了笑,回頭向著黑暗中道:「把他們兩個帶上來。」
只見先前所見那名叫朱武的捕快提著兩個人走過來,他身材高大,兩個人提在手上如同兩捆稻草毫不費力,隨手將兩人扔在地上,啐了一口道:「捕頭,就是這兩個敗類!」
「這兩人是誰?」韓詩韻問道。
陸婉瑩笑道:「玉蝴蝶從圍捕中逃脫不下十次。一次兩次是幸運,這么多次如果說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恐怕他的運氣也太好了。只要將參加圍捕次數最多而且還能生還的人梳理一下,將可疑之人盯緊了,並不難找出內奸。」
「這兩人就是內奸?」李天麟叫道。一想到師父可能就是被他們出賣才橫死,心中怒不可遏,上前觀看果然認出是昨日見過的兩名江湖豪客,憤恨的狠狠踢了兩人幾腳,正要拔劍,卻被朱武攔住。
「朱武,把這兩人帶回去。天亮之前,我要知道這兩人知道的關於玉蝴蝶的每一件事情。」
「是,捕頭。」
朱武將兩人提走,陸婉瑩回頭衝著韓詩韻和李天麟笑道:「忙了半天了,兩位也有點累了吧。我準備了點宵夜,兩位要不要嚐嚐?」
李天麟看了韓詩韻一眼,後者點點頭,跟著陸婉瑩一路走回福寧號。一路上李天麟幾次想開口詢問,都被韓詩韻用眼神制止。
進了大廳,果然已經有人準備了夜宵。三人落座,陸婉瑩自己端起一碗蓮子羹,示意韓詩韻和李天麟隨意,三人各懷心思,默默的吃起來。
過了不多時,只見一個個穿著各不相同,有乞丐,有貨郎,有兵丁等人走進來又快步走出去,帶來一個個訊息。
「目標已經逃出榮華大街。」
「目標躲在月明樓,我們已經派人將他趕出來。」
「目標殺了我們兩個人,躲到東三衚衕,人口複雜,我們正在排查。」
陸婉瑩面帶微笑,無論是什么訊息都不動聲色,紅唇輕輕品嚐著蓮子羹,彷彿玉蝴蝶是生是死是捉是逃都比不上口中的蓮子羹重要。
李天麟終於按捺不住,問道:「陸捕頭,玉蝴蝶行蹤已經被發現,我們是否應該去抓他?」
陸婉瑩終於喝完了蓮子羹,笑盈盈的看著李天麟,掩口笑道:「李少俠,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玉蝴蝶?」
「難道不是?」韓詩韻冷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這不是重點。」陸婉瑩正色道:「玉蝴蝶多次逃脫圍捕,靠的可不是他一個人,他可是有許多黨羽的。現在我們盡全力出手抓他並非抓不住,只是他的那些黨羽可就難找了。」
「所以?」韓詩韻皺了皺眉。
「所以,我派了很多人綴著他,驅趕他,時刻騷擾他,讓他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喘息,只能野狗一樣靠著本能驅使尋找落腳地,尋求自己人幫忙。無論他是不是玉蝴蝶本人,最終都會將玉蝴蝶在蘄州的黨羽一個個引出來。」
李天麟聽此話語,心中訝然,沒想到陸婉瑩一個年紀不過二十上下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心機。
彷彿看穿了李天麟的心思一樣,陸婉瑩目光盈盈的向著李天麟微微一笑,舌尖在紅唇上無意識的舔了一下,駭得李天麟心頭狂跳:這女人真是有一顆妖精的心臟。
過了片刻,新的訊息繼續傳來。
「目標去了天香樓,似乎找到了老鴇。」
「目標被我們趕出來,去了唐家綢緞莊,綢緞莊的一名掌櫃和他一起對抗我們。」
陸婉瑩微微一笑,笑容非常甜美,只是目光微寒,彎起的嘴角彷彿一抹雪亮的刀鋒:「傳下話去:有抓錯,無放過。我不在乎其中有沒有無辜者,將所有牽連的人都抓了,若遇反抗,格殺勿論。」
不覺中天已經大亮,終於又有人來報:「目標到了甜水巷,地形複雜,一時難以搜捕。」
「甜水巷?那地方地形複雜,卻範圍狹小,可躲不了多久,而且,很靠近了北城門了啊。」陸婉瑩目光明亮,微微一笑,揮手道:「開啟城門,露出破綻,讓目標出城。」
說完了話,轉頭向韓詩韻和李天麟道:「看來他在城外還有黨羽啊。不過出了城地勢遼闊,我的這些探子無法掩藏身份,可跟不上他了。韓女俠,說不得要請你幫忙了。」
韓詩韻起身道:「這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當下韓詩韻和李天麟喬裝改扮一番,各自準備好了兵器,一路疾奔,直驅北門。
到了北門,兩人找了一個僻靜角落躲好,因為地方狹小,不可避免的韓詩韻的身子靠在李天麟身上,一股女子幽香飄入鼻孔,李天麟心中跳了幾下,不自覺的避過頭去。
過了一個多時辰,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早起進城買菜出城辦事的人絡繹不絕。過了一會兒,一個弓著腰拄著柺杖的老人慢悠悠的搖晃著身子向城外走去,一面走一面捂著半張臉咳嗽。
在城門假扮守門兵丁的暗樁悄悄打了個手勢,韓詩韻一扯李天麟,兩人悄悄跟上去。
兩人遠遠綴著那人後面出了城,一開始那人還低著頭裝作老人模樣,走出一里多路,慢慢直起腰,回頭警惕的四下觀望一番,扯掉鬍子,腳下加緊的快步走去。
走了大半個時辰,道路越走越窄,地勢越來越陡,原來是上了山。繞過幾個彎路後,前面出現一座破敗的廟宇。
前面那人回頭觀望一番,拉開廟門進去。
韓詩韻與李天麟對望一眼,快步走到廟門外,側耳聽了聽沒有動靜,飛身上牆,觀察一番後輕飄飄躍進廟中。
廟裡面一番破敗景象,荒草遍地,柱子上油漆都掉落的差不多了,門上的鐵環都生了鏽,正殿中佛像年久失修,半個頭都沒有了。
兩人拔劍在手,在正殿中來回轉了幾圈,也不見剛才那人的蹤跡。李天麟輕聲道:「難道玉蝴蝶使了個障眼法,從廟裡逃出去了?」
韓詩韻面罩寒霜,冷冷道:「再搜搜。」
兩人又搜了一會兒,李天麟忽然發現旁邊一尊金剛像身上滿是灰塵,但是一隻手臂上卻乾乾淨淨。當下向韓詩韻打個手勢,伸手握住金剛手臂,用力一轉,只聽一陣咯吱吱的輕響,蓮臺上佛像挪開,露出一個黑乎乎洞口。
韓詩韻咬牙道:「你在外面守著,我進去看看。」
李天麟急道:「不行。可能有危險,還是我先進去。」
韓詩韻冷冷看了李天麟一眼,道:「如果真有危險,你進去不是送死?」
被韓詩韻這么小看,李天麟臉上一紅,但也知道自己武功比不上韓詩韻,只得說道:「好吧。姑姑,你多加小心。」
韓詩韻微微點頭,從洞口一躍而下,半空中寶劍舞動護住身體,等到腳剛落地,身形急忙向旁邊一閃,不見有什么動靜,才慢慢直起身來,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向四下打量一番,只見面前一條黑乎乎的窄路,不知通向哪裡。
韓詩韻手中持劍,慢慢向前走,走出十幾丈距離,前面隱隱露出一絲光亮,轉過一個角落,豁然開朗。面前是一間密室,頭頂上方一個氣窗足有兩丈多高,下面焊死幾根鐵條,蒼白的光亮直直照下來。
正在從暗處突然遇到光亮眼睛不適之時,眼前人影一晃,一口鋼刀劈面砍來。
驟然遇襲,韓詩韻絲毫不亂,身形微微一側,手中劍一橫架開敵人的刀鋒,手腕一翻,剎那間幾十劍刺出去,快如流星急雨一般。
對面人也是不凡,手中鋼刀舞動的風雨不透,刀劍相交火星四射,撞擊聲連成一片,竟如同長長的一聲一樣。短短一瞬間,兩人已經交手幾十招,那人倒退幾步,嘿然冷笑道:「寒冰仙子的劍法果然不凡。」一面說著話,握刀的手微微顫抖,顯然這幾十劍不是那么好接下來的。只見他面色蒼白,容貌勉強還算英武,只是兩隻眼睛如同毒蛇一樣冰冷。雖然昨夜那人蒙了面,但從身材和兩人交手力道上判斷,韓詩韻斷定這正是昨夜那個潛入福寧號的人。
韓詩韻冷道:「你知道我?」
那人大笑道:「從你們一進城我便知道了。可笑你們還想著設埋伏圍捕我師兄,真是痴人說夢。」
正說著話,只見人影一閃,李天麟從洞口進來,原來他聽到裡面刀劍相交的聲音,唯恐韓詩韻出了意外,急忙跳進洞來。
「你不是玉蝴蝶?」
「哼,我是玉蝴蝶的師弟,毒尾蜂。」毒尾蜂說著,看了看李天麟,譏誚的笑了笑:「你叫李天麟?好極,好極。你可還記得穿花蝶?嘿,雖然他武功太低,腦子又不好使,但總歸是我弟弟,沒想到陰溝裡翻船,死在你手裡。不過既然冤家路窄,說不得做哥哥的要給弟弟報仇。」
李天麟手中持劍亮出架勢,高聲道:「無恥淫賊,人人得而誅之。你的兄弟走得不算太早,正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呢。」
毒尾蜂哈哈大笑,眼角處堆起皺紋:「不要將我和那個廢物相提並論。我該怎么收拾你呢?嗯,先砍斷你的手腳,割掉你的鼻子,刺瞎你的眼睛,卻不讓你死,把你養在藥罐裡,身上種上蛆蟲。對了,聽說你有個師孃和師妹,都是嬌豔如花的大美人啊。等到這裡的事情了結了,我會親自趕到玉州去,把她們抓住,在你面前肆意姦淫,調教成兩條淫蕩母狗。什么時候玩膩了,再賣到青樓去,讓千人騎,萬人幹……」
李天麟眼中充血,大叫一聲,舉劍直刺。
毒尾蜂舉刀相迎,刀劍相交,火星四射。與此同時,韓詩韻也踏前一步,手中劍如疾風暴雨,海上怒濤一般向著毒尾蜂攻過來。
毒尾蜂招架幾招,心中暗暗思量:這姓李的小子倒還罷了,寒冰仙子卻是不凡,自己恐怕不是對手。當下奮力還擊幾刀,空出手來掏出一包藥粉,向著兩人一抖手拋過來。
藥粉撞在劍刃上撲的一下散開,五色的粉塵瀰漫開來。韓詩韻和李天麟心中齊道「不好」,急忙屏住呼吸,身形急退,但仍然有一部分藥粉落在兩人身上。
韓詩韻捂住嘴,急道:「天麟,你怎么樣?」
「沒什么大礙。」李天麟捂著嘴答道。當時韓詩韻在前面,藥粉被她擋住大半,李天麟只是吸入了很少一點。
韓詩韻嗯了一聲,正要再次舉劍攻擊,忽然只覺得腳下一軟,手臂發酸,內力如同靠近火爐的冰塊一樣快速消融。
毒尾蜂大笑道:「你們中了我的『七彩桃花瘴』,看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七彩桃花瘴正是毒尾蜂慣用的一種藥粉,既是迷藥也是春藥,還能短時內消蝕敵人內力。
韓詩韻悶哼一聲,險些摔倒。後面的李天麟同時感到身上乏力,不過畢竟吸入的藥粉很少,眼看韓詩韻搖搖欲墜,急忙上前一步,攔腰將韓詩韻抱住,同時手中劍一橫,擋住毒尾蜂的鋼刀。
李天麟本來武功就比不上毒尾蜂,此時中了毒,手上還抱著一個人,登時落了下風,短短几招便已經險象環生,肩頭胸口被劃出幾道血口子。
毒尾蜂大笑連連,刀法展開,越攻越快,恨不得立刻將兩人殺死。
韓詩韻渾身無力,勉強運氣鎮住藥力蔓延,眼看李天麟要堅持不住,手中劍輕輕抬起,輕輕刺出一劍。
這一劍看上去軟弱無力,輕盈如同飄雪,卻令毒尾蜂臉色一變,手中鋼刀一格,卻格了個空,劍鋒自下而上在毒尾蜂身上從小腹到胸口劃出一道口子,如果不是韓詩韻手上無力,只怕只是這一劍便已經將毒尾蜂開膛破腹。
毒尾蜂驚出一身冷汗,急忙身形急退,心中暗道:這小娘皮,好生厲害,中了七彩桃花瘴的迷藥還能刺穿這么可怕的一劍?罷了,我先行退卻,等到她被藥力迷失本性沒有還手之力再來取她性命。
想到這裡,毒尾蜂閃身來到密室的甬道處,閃身退出去,一面得意笑道:「嘿,只是如此一個大美人,便宜了你了。」
毒尾蜂正在得意,突然看見韓詩韻眼光一寒,臉上現出決絕神色,心中一動,一股危險感覺湧上心頭,想都沒想,手在機關上一拍,關上暗門,同時身形急退。但就在此時,一把青鋼劍化作一道閃電,穿過數丈距離,刺透毒尾蜂胸膛,餘力不絕,帶著他的身體射出數尺遠,釘在牆壁上。
毒尾蜂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劍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彷彿還在驚訝竟然一個女子中了迷藥之後還能擲出如此霸道的一劍。口中呵呵的無意識的喘息幾下,終於垂下頭去。
第三十章
李天麟只覺得手上一沉,低頭看時,只見韓詩韻面色蒼白,冷汗直流,渾身發顫,如果沒有自己的扶持,只怕立刻就會癱軟下去。
韓詩韻顫聲道:「快,找出路……解藥……」
李天麟答應一聲,放開韓詩韻在地上,跑到緊閉的暗門前,四下摸索一番找不到機關所在,提劍在暗門上砍了幾下,火星四射,暗門紋絲不動。
李天麟叫道:「門打不開,我們被困在了。」
韓詩韻只覺得頭腦一陣陣發暈,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剛才自己強行使出擲劍術,耗盡了內力,七彩桃花障的藥力再也壓制不住。當下咬牙道:「扶我起來,讓我坐好。」
李天麟答應一聲,扶著韓詩韻盤膝坐好。
韓詩韻勉強運動內力,只是此時藥力已經行開,內力無法聚攏,無論再怎么努力,只覺得頭腦一陣陣暈沉,一股火焰在身體裡亂竄,身上升起一股燥熱感覺,全身面板呈現出異樣的紅色,每一根細微血管都彷彿要爆炸開,恍恍惚惚中,心中忽然生出無數以前從未有過的綺念,身下的褻褲已經溼淋淋的。當下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強打精神壓制自己的念頭,只是仍然有一股股冷汗流出來,渾身都溼透了。
李天麟眼看著韓詩韻的身子搖搖晃晃,臉上呈現異樣的赤紅色,心中惶恐,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道:「姑姑,你怎么樣了?」
韓詩韻被李天麟這一聲叫喊,腦中清醒了一些,眼看李天麟蹲在身前,目光關切,鼻息中聞到那一股男子氣息,心中竟然生出一股衝動。當下心中驟然一驚,陡然生出一股力氣,伸手將李天麟的佩劍拔在手中,橫在他的脖子上,喝道:「不許亂動!」
李天麟嚇了一跳,一動不敢動,急忙問道:「姑姑,是我!你怎么樣了?」
韓詩韻目光迷離,精神又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還能清醒多久。想到自己可能過一會兒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怕會被面前人玷汙清白,當下心中一陣悲哀,低聲道:「天麟,姑姑對不起你。」手上用力,向著李天麟的脖子砍下去。
李天麟大驚失色,急忙閃身躲過。韓詩韻本來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這一劍砍得歪了,貼著李天麟面頰劃過,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李天麟驚道:「姑姑,你幹什么?」
韓詩韻眼前金星直冒,喘了幾口氣,道:「我中了迷藥,恐怕一會兒控制不住自己。天麟,你準備好,如果我一會兒舉動異常,就殺了我。」才說完著幾句,已然是氣息紊亂,幾乎不能自制。
「不行。」李天麟道:「姑姑,我不能殺你。」
韓詩韻身子微微發顫,怒道:「你待如何?難道,難道真要我跟你做那等苟且之事嗎?」
李天麟心中彷徨不定:讓他殺了韓詩韻,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可是,不殺她就要給他「解毒」,自己怎么可以做出那種事情來?
眼看李天麟猶豫不定,韓詩韻心中慾念升騰,嬌喘了一聲,其中竟然帶著一股別樣風情,自己馬上反應過來,大聲道:「你還猶豫什么?趕快殺了我。」
「不行!」李天麟毫不猶豫的吼道:「我怎么能殺了姑姑?而且師父大仇未報,姑姑你就想先死了嗎?」
這一句話說出來,韓詩韻只覺得耳邊一個驚雷炸響,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哥哥大仇未報,我怎么能死?」心中一痛,眼淚落下來。
過了片刻,李天麟仍在猶豫,只聽韓詩韻顫著聲音道:「你……你過來。」
李天麟回頭望去,只見韓詩韻面頰通紅,眼中流著淚水,一副悽婉神色。
眼看李天麟一步步慢慢走過來,韓詩韻牙齒咬著下唇,一絲鮮血淌下來,兩隻手微微發顫,解開自己的腰帶。
李天麟的呼吸驟然一緊,下意識的回過頭去不敢觀看,幾乎馬上就要起身跑開。
只聽韓詩韻低聲道:「不許逃。」說著話就要將衣褲褪下,只是手上綿軟無力,幾次都沒有如願,最後帶著哭腔道:「你……你幫我。」
李天麟口乾舌燥,不知所措,惶然道:「姑姑?」
韓詩韻繼續哭著道:「你幫我,脫下來。」
心中掙扎了良久,李天麟終於神色凝重的俯下身,幫著韓詩韻將衣褲脫下來。兩條飽滿潔白的玉腿頓時出現在眼前,一條淺色緊窄褻褲已經被浸得溼透,呈現透明狀,隱隱可以看到裡面黑乎乎得一片茂密森林。
在李天麟身旁,韓詩韻將一隻手伸入褻褲中,一下下的撫弄,指尖劃過肉縫之時帶來的奇異感覺令她身子不住顫抖,這感覺又是酥麻舒適又同時帶著強烈的羞恥感,尤其是身旁還有一個男人,雖然刻意偏過頭沒有看自己的動作,可是自己心中的羞恥感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比他赤裸裸觀看還要更加強烈。
韓詩韻流著淚,手在褻褲中一下下動作著。只是手上沒有力氣,越弄越是緩解不了那種奇異的渴望感,反而撩撥的自己心神更加恍惚,更加難受。
停了片刻,韓詩韻抬起頭,悲涼的看著李天麟,哭道:「你幫我,幫我……弄出來。」
「姑姑?」李天麟臉上通紅,氣息粗重的看著韓詩韻,雙唇抖動,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韓詩韻輕咬著牙,閉上眼睛,用盡了全部的決心,伸手軟軟地拉住李天麟的一隻手,引導著探入自己的褻褲裡面。
沉默片刻後,李天麟呼吸凝重,猛然扯開韓詩韻的褻褲,閉上眼睛,手指在那片從未有男人碰觸過的地方慢慢撫弄起來。
不同於師孃的光潤,月兒的嬌嫩,韓詩韻的那裡佈滿了了密密的毛髮,被流淌的愛液浸溼後緊急貼在陰戶四周,手指拂過之時可以感受到那柔滑的感覺。飽滿的陰戶摸上去彷彿小小的饅頭一樣隆起,中間一道縫隙被擠得緊緊的。一股股愛液從縫隙裡流出來,整個手掌很快溼潤了。
陰戶上傳來的奇異感覺令韓詩韻的身子輕輕顫抖,心裡感到萬分羞恥的同時偏偏還有一股無法阻擋的舒適感,忍不住低聲呻吟,悲涼中偏偏帶著一股別樣得誘惑。被李天麟撫弄了片刻之後,身體有些適應了,只是越是舒服,越是想要更多,情慾盪漾不能自制,終於忍不住羞紅著臉小聲道:「再用力些……裡面一點兒……」
李天麟停下動作,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許多,接著手指用力,向著蜜穴裡面插進去。
指尖觸到了一層柔軟的薄膜,還沒等韓詩韻反應過來,有力的手指已經毫不留情的用力將它捅破,餘勢不減,直接插入深處,整根手指都完全的被蜜穴吞沒。
「啊……」韓詩韻仰起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眼淚滾滾的流下來,為了下體傳來的劇烈疼痛,更是為了自己剛剛失去的東西。
李天麟伸出手臂,將已經無力保持坐姿的韓詩韻抱住,眼看著那張流著眼淚的痛苦容顏,心中一顫,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一滴滴鮮血從蜜穴裡流出來,被愛液稀釋成了淡淡的粉紅色,落在鋪在地上的衣服上,如同一朵朵粉色的桃花綻放。
韓詩韻忽然靠在李天麟肩頭,嗚嗚的哭泣起來,一面哭著,一邊吃力的扭動著身子:「不要停,毒還沒有解……你再用力弄弄……」
李天麟的手指開始慢慢在蜜穴中抽動,外面的手掌同時輕柔的撫弄著陰戶四周的嫩肉。起先的時候動作很輕緩,怕弄疼了韓詩韻,後來眼見她的臉上痛苦神色減淡,動作逐漸快速起來,悄悄加入了一根手指,一下下的在蜜穴中搗弄。伴隨著手指有力的插弄,韓詩韻的身子開始有節奏的顫抖,口中發出若有若無的一陣陣呻吟,隨著手指的抽動而忽高忽低。一股股愛液沿著手指流淌下來,濺射得四處都是。
韓詩韻得呻吟聲越來越大,身子得顫動幅度越來越明顯,最後猛然抬起頭,目光迷離的看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