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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你一定煩我了

  年末歲尾,眼看就到了元旦。對於“奇玉軒”這類商家來說,這是一年之中
最好的商機。誰都有個來往,誰都有個應酬,忙了一年,那些公家的單位呀私人
的公司啊,少不了要走動走動,給人送些禮品。這些是大頭,他們花銷的,是些
大錢。還有小頭呢,有朋友有老人,有要愛要哄的孩子,有心呀肝呀的情人……。
這些都免不了要送個物件表表心意。這么多顧客進來了,“奇玉軒”呢,也就大
錢小錢一起進了。

  “奇玉軒”這家店,是靠盧連璧支撐著的。店裡店外進貨送貨洽談生意這些
大宗的業務要靠他親自執掌,這自然要耗去很多時間和精力。此外還有家事,雖
然從老家請了人來幫忙,可是父女之間、夫妻之間的親情瑣事,卻是外人無從替
代無法相幫的。

  當然,還有喬果。

  如此一來,盧連璧就格外得忙,格外得累。

  週一上午,去機場接了販緬甸玉的雲南客老白,中午在賓館陪著吃飯。雲南
客生意做得大,也算得上“奇玉軒”的半個衣食父母,盧連璧自然小心翼翼地陪
著。談了來年的幾樁生意,一時沒談下來。雲南客就露出煩意來,忽然問附近可
有什么好玩的去處么?盧連璧說了幾個,都是市區內的,雲南客不感興趣。盧連
璧想起“潛山獵苑”,在那兒可以打打野雞打打兔子打打狗什么的。雖然都是圍
養的活物,但是逐獵的趣味還是蠻濃的。

  雲南客應允了。動身之前,盧連璧先給喬果打電話,說是陪客人到潛山去玩。
喬果問,晚上能回來嗎?盧連璧回答,回去和你一起吃晚飯肯定是不行了,趕一
趕,還是能回來睡覺的。喬果說,好吧,我等著你。用的是那種果醬一樣的語調,
很甜面且很粘。盧連璧正要結束通話,喬果在那邊又叮囑一句,手機呼機都開著呀,
別讓我著急。

  給喬果告了假,還要給羅金鳳那邊打招呼。剛說一句,陪客人到潛山去,晚
上不回家吃飯恐怕也不能回家睡覺了。羅金鳳“嗯”一聲,當即就結束通話了。妻子
那意思是,你愛幹什么就幹什么吧。盧連璧也不再掛過去解釋,得了,你愛信不
信吧。

  盧連璧開車陪雲南客到了潛山,也不過是下午四點多鐘,抓緊時間玩一玩,
當晚還是可以趕回潢陽的。那雲南客要的是悠閒,全然沒有抓緊的意思,到了就
說累,要休息休息明日再行動。盧連璧想想也是,人家大老遠的剛從雲南那邊過
來,不能不讓人家喘喘氣兒。

  當晚宿在潛山山莊,那小賓館漂亮是漂亮,只是冷清了一些。飯後散散步回
來,兩人坐在前廳的小吧檯前喝飲料。雲南客就和服務生聊天,問這裡晚上有沒
有特別服務專案。服務生透得很,道歉說敝山莊太偏太小,這種專案還未能開展
起來。老闆要是有興致,潛山市郊有個“快樂大本營”度假中心,只要拿錢,俄
羅斯小姐都有得陪呢。

  雲南客聽了,笑得很開心。

  翌日上午,雲南客玩得還盡興,獵得一隻圍養的沒有多少野性的肥野雞。另
一收穫是,兩人新一年的合作意向基本達成了,只是價格方面,還要再議一議。

  飯後坐上汽車,雲南客嘿嘿笑著說,“盧老闆,去‘快樂大本營’吧,咱們
去那裡打打野雞怎么樣?”

  盧連璧心裡叫著苦,嘴上卻說,“好哇,只要你發話,咱兄弟陪你打到天邊
去。”

  黃昏時分,喬果接到盧連璧的電話,說是陪客人老白住進了潛山的一個度假
村,今天晚上不回了。喬果那時候剛剛開啟煤氣灶,在火上熱著一隻烏雞。那烏
雞是頭一天就燉好的,想著當晚盧連璧或許能回來呢,兩人就守在一起有滋有味
地吃。忽然聽說,今晚又不來了,喬果的腦袋一下子就黑了屏,好象電腦沒來由
地宕機了。

  “嘟嘟,別騙我。你現在是在家裡陪著鳳凰吧?”喬果在這邊喊。

  那邊是賭咒發誓,“果果,要騙你,就讓你開腸破肚,把心掏出來!”

  聽了這可怕的話,喬果又吃不住了,連連道,“胡說胡說胡說,胡說不算說。
今晚不來,明晚我等著你。”

  雖然怕聽那個毒誓,然而那個毒誓卻穩住了喬果的心。於是感到肚子餓,於
是想到晚飯可以簡單些,泡一碗泡麵啃個蘋果就行。喬果去灶上端那鍋烏雞,
轉念又想,再剩下來,就不新鮮了,不如明天買只鵪鶉來給他換換味兒。喬果於
是一邊啃蘋果,一邊熱雞湯,腦袋裡想的卻是鵪鶉應該怎么做。

  喝雞湯的時候,翻著一本《烹飪大全》斟酌著是幹炸,是紅燒,還是做成椒
麻……。

  一碗雞湯喝到底兒,主意還是沒拿定。於是自嘲地笑了,跟阮偉雄過了那么
多日子,從來也沒有這么吊心,這么在意過。

  開啟電視機做伴兒,有那些嗡嗡響著的聲音,有那些走來走去的人佔著房間、
佔著眼睛,倒不怎么覺得空落,不怎么覺得寂寞。乏了,困了,關掉電視機上床,
這套房子忽然就格外地大起來、大起來……,感覺中似乎是在荒郊野地,孤零零
地被人拋下,悽苦地守望著天明。

  無名的怨恨就象毒剌一樣在黑暗中伸出來,卻又不知道螯向何處。

  在離婚前的那些日子裡,喬果和盧連璧各自都有家庭,偶然的一聚,就覺得
彼此都彌足珍貴。那實質,不過是調節,不過是補充罷了。現在則不同,對於喬
果來說,盧連璧就是全部,喬果在用全部時間全副身心來對待盧連璧,而盧連璧
呢,能拿出來的仍舊不過是他的一部份。

  用忙裡偷閒來應對全心全意,這就註定了無論盧連璧如何努力,都是不能令
喬果滿足的。

  寂寞無聊中的喬果躺在黑暗裡,滿心黑暗地想著她和盧連璧之間的那些事:
昨天晚上他說過要來的,“趕一趕,還是能回來”。今天晚上又說,“今天不回
了”。明天呢,明天誰又能保得準?

  ——不是對天發過誓么,“每天都來,在這兒陪著你”。唉,男人的話,真
是靠不住!

  一個念頭忽然鑽進來,象蒼蠅一樣營營嗡嗡地迴旋著:或許是個託詞呢?或
許晚上他回他的家裡了?或許是個託詞呢,他已經回到他的家裡了……

  於是,喬果就清楚地看到盧連璧由他家的那隻鳳凰侍候著吃了飯,上了床。
那床是靠牆擺放的,鳳凰把守在外面,盧連璧象個雛一樣乖乖地縮在床裡邊,一
條鬆軟的大被子鋪天蓋地蒙著他們倆。

  喬果越想越毛,她伸手撳亮檯燈,拿起了床頭櫃上的電話。

  “喂,請盧老闆接電話。”喬果捏著嗓子說話,她覺得那聲音聽上去完全是
另一個人。

  是女人在答話,“他外出了,這兩天沒在家。”背景裡還有一個孩子稚嫩的
嗓音,“誰呀,媽媽。誰?——”

  “……”

  “你哪一位呀,找他什么事兒?”那邊追問了一句。

  “乓——”喬果慌忙丟下了話筒。

  喬果的心還悸跳著,手有些抖。瘋了你,喬果在心裡罵著自己的荒唐。

  “的鈴鈴……”

  是電話的振鈴聲。怎么怎么,莫非羅金鳳猜到了是誰打的電話,竟把電話追
來了嗎?

  喬果有些緊張地將目光投向床頭櫃。那個黑色的話機象一個龜縮的怪物,詭
秘地趴在那兒。

  它是沉默的。

  然而鈴聲還在響,難道是幻聽?

  終於發現了,是手袋裡的手機在響。

  “喂,小喬,你睡了?打攪你了。”劉仁杰那空谷回聲般的胸音在靜夜裡顯
得分外動人。

  “沒有,不會。”喬果舒舒服服地變換了一個姿勢。

  “我也沒睡,想跟你聊一會兒。”

  “好哇。”

  “今天你們公司派人來找我了,是個姓戴的女孩兒。”

  “唔。”

  “我說,你們公司的事兒可真多。我說,那個小喬怎么沒來?”

  “我恐怕以後不會去了,他們給我挪了挪。”

  “換了工作,為什么?”

  “大概是不太稱職吧。大概是用舊了,就要用用新的吧。”不知不覺地有了
很想訴一訴的慾望,不知不覺地帶出一些辛酸來。

  “嗯,是這么回事。”

  那個“嗯”字,很辦公室化,很領導化。稍頃,才又很私密化起來。“小喬,
你不知道。我一閒下來,就會想起你。其實呢,想一想就很好。‘纖雲弄巧,飛
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我寫下來了,寫
的時候,就覺得後兩句最有味道。其實不在多,其實一次就很好。一次相逢,就
勝過了人間那種無數次的在一起呀!”

                ……

  喬果合上眼睛,那聲音猶如電視伴音一樣響著,螢幕上出現了縹緲的銀河,
飛轉的流星。有人在走過來,雲裡霧裡的,辨不清面容。

  喬果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喬果到公司上班。她正要進電梯間,忽然看到戴雲虹從側後方快步
走來。喬果就收了腳,移向了旁邊的樓梯。她剛剛登了幾階,身後就響起了腳步
聲。

  “喬姐。”

  是戴雲虹,喬果只得“哎”一聲,回過頭笑。

  戴雲虹跟上來說,“喬姐,怎么不乘電梯呀?”

  喬果隨便答一句,“腰粗了,得減下來。”

  戴雲虹脫口道,“不,我看你瘦了呢。”

  這話讓喬果頓感不悅,臉上帶出來,兩人都沉默了。那樣走著,樓梯就顯得
格外地陡,格外地長。終於上到公司所在的樓層,事務部要往左拐,業務部要往
右拐,戴雲虹忽然又說了一句,“昨天到市政府去,劉市長特意問了你。”

  喬果心裡動了一下,臉上卻沒有動,淡淡地回了句“謝謝”,兩人就分了手。

  開啟事務部的門,喬果便收拾房間。這些事,從來用不著做經理的苗淑貞動
手。倒不是姓苗的老徐娘擺架子,那是因為苗淑貞到公司上班的路上習慣了要逛
一逛菜市場。等她提著菜籃進門時,差不多要到九點半鐘了。

  其實喬果在事務部也無公可辦,收拾利索了坐下來,拿起一份《女人》,隨
便地翻。講女人為何青春易逝了,講女人如何保養自己了,講女人如何對付騷擾
了,講得也還有意思。看著看著,忽然聞到一股香香的油炸味兒。抬起頭,只見
面前的玻璃板上已經擺了一隻炸菜角。焦黃黃的,脹鼓鼓的,透著一股誘人的韭
菜味兒。

  “吃吧吃吧。”苗淑貞在她的桌前站著,兩腮蠕動,嘴角臥著一條細韭菜,
象是爬出來的蟲。

  “我用過了早餐,謝謝。”喬果說。

  “再吃一點兒,再吃一點兒。”苗淑貞點著油膩膩的手指頭。

  看來,這油東西不能不克服掉了。喬果從手袋裡取出紙巾,執起一端來,老
鼠一般星星點點地用門齒來齧。

  “哎,這就對了,”苗淑貞滿意地點著頭,“多吃一點吧,你看你,瘦了。


  又有人說瘦,看來真是瘦了。喬果自憐地用手背輕輕蹭了蹭腮幫,感覺那裡
是有些突出有些硬。

  忽然又想起了盧連璧,都是他害的吧。

  安少甫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來的。他一露頭,苗淑貞就嚷,“喲,小甫,你
鼻子好尖。你咋知道嫂子買炸菜角啦?可惜你來晚了,沒有你的份兒。”

  安少甫說,“嫂子,我就是來聞聞味兒的。”

  苗淑貞帶著剌兒說,“味兒都在喬果那兒,你去聞吧。”

  喬果趕快起身說,“安總,有什么事情?”

  “沒什么事,來看看,來看看。”安少甫擺擺手,在喬果對面坐下來。

  苗淑貞向這邊瞥瞥眼說,“小喬,你們談著,我出去了。”

  喬果說,“哎,苗經理,安總來視察工作,你別走啊。”

  “我到文具店給咱們進點兒辦公用品,去去就來。”說著就出了門。“

  於是,喬果只能獨自聆聽安少甫說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這一段時間到事務
部習慣不習慣啦,心裡有什么想法啦……。還有,就是誇獎那次事務部組織公司
員工到駝鳥園度週末的活動。哈哈哈地笑著,大談駝鳥蛋很好吃,騎駝鳥很驚險。

  喬果一邊應付著笑,一邊思忖著對方的來意。安少甫沒讓喬果多費腦筋,又
聊了一會兒,他就站起身,彷彿不經意地從手袋裡掏出一個盒裝的鑰匙鏈,遞給
了喬果。鏈子上墜著個鍍金的小工藝品,做得很精緻。說是前些時去歐洲考察帶
回來的,送給喬果玩兒。

  等安少甫走了,喬果又拿起鑰匙鏈看。那墜掛著的工藝品象狐狸又象狗,一
時竟猜不透是個什么東西。在手心裡顛了又顛,忽然笑了。這東西實在算不上什
么禮物的,可你說不是禮物吧,人家畢竟給你送來了。

  就象安少甫來,也就是一般地來看看吧。然而這看裡面,似乎又有些不一般。

  不管怎么說,給人的感覺還不壞。

  湊著這份好感覺,喬果想到了要給盧連璧打打電話。要了手機,又要傳呼,
全都沒有回應。喬果看看錶,剛剛過了十點鐘,想必盧連璧正忙著,也就只好作
罷了。

  接近黃昏的時候,毛病出來了。喬果本已翻過書,紙上談兵地把椒麻鵪鶉做
熟了。可是這會兒坐在公司裡,她的腦袋裡卻停不住地一回又一回地做著椒麻鵪
鶉。那情形就象飯店裡有顧客老是點這道菜,廚師只好重重複復地忙。

  下班後離開公司,喬果直奔菜市場。在活禽部挑了幾隻鵪鶉,當時就讓人宰
殺褪淨。又到乾料店買了一包上好的紅花椒,這才離開了菜市場。

  騎上腳踏車往小巢走,不經意地看到了路邊的一家書店,不知道為什么就下
車走了進去。在那些書架之間瀏覽了一圈,忽然發現一本《唐詩選》,一本《宋
詞今譯》,就付錢買下了。拿著書出來,不禁自嘲地笑了。怎么會想到附庸風雅
的?還不是因為那個劉仁杰……

  等到喬果回到小巢,看看牆上的電子掛鐘,已經是六點一刻,家家都到了飯
菜飄香的時候。慌慌張張地將花椒和小蔥葉子淘洗乾淨,然後加上鹽鍘成細茸,
放進一個細瓷碗內。再兌上醬油味精芝麻油,這就是椒麻汁了。只等將鵪鶉過油
炸熟,然後把這汁水一澆,就算大功告成。

  炸鵪鶉用的油也放進了鍋裡,盧連璧什么時候進門,什么時候開炸。

  坐下來,就想到打電話。撥了手機,不通。打呼機,沒有人回。怪了!

  不是講好了,手機呼機都開著,別讓人著急么?搞得什么鬼——故伎重演,
十五分鐘打一次,越打越著急,越打越生氣。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到了後
來,喬果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無法罷手了。

  到了深夜十一點鐘,喬果已經耗盡了所有的耐心。一再地等待,一再地失望,
喬果已經忍無可忍,她死了一般躺進了被窩裡。

  電話響了。拿起來聽,“喂——”了一聲,是盧連璧!想都沒想,“砰”地
一下,就把話筒壓了上去。又響,不接。再響。不接。最後,索性摘掉了話筒,
讓它象沒人要的爛黃瓜一樣被甩在一邊。

  盧連璧是第二天到安雅來的。晚上下了班,喬果開門進屋,一眼就看到盧連
璧斜倚在沙發上。

  “果果!”盧連璧站了起來。 (亂倫電影)..

  喬果偏過臉,不睬他。脫外套,掛圍巾,換拖鞋,然後洗手,進廚房做飯。
喬果只管做自己的事,彷彿屋裡壓根兒就沒有他這個人。

  盧連璧跟到了廚房裡,他不遠不近地站著,似乎有點兒心虛。他有鼻子有眼
地講著,一門心思想叫人相信他。

  你不知道老白這個人,真能玩啊。去潛山打了野雞不過癮,還要去度假村。
(你還不是一樣,你還不是一樣!)度么假呀,是要睡洋雞。那度假村還真有,
個頭高面板白眼珠子是綠顏色的。看上去是不一樣,看上去是漂亮。(你就看吧,
你就壞吧。)老白這傢伙,在酒吧相中了一個洋雞,就跟她對著喝伏特卡。房間
開了,價錢談好了,回去的時候出了事。度假村是小平房,由一個一個曲橋連線
著,就建在湖面上。老白喝醉了,我只好架著他走。在曲橋上打個趔趄,身子就
往湖裡墜。我能不去扶他嘛,這么一拉,我跟他一塊兒掉下去了。(你就編吧,
你就謅吧,你以為誰會信你的?)冬天,湖裡水淺,淹倒沒淹死,就是凍得夠嗆。
好嘛,到最後,老白到底還是跟那洋雞睡到了一個屋裡。(你睡了沒有,你睡了
沒有?)行了吧,滿意了吧,第二天咱就走人吧?可老白不願意,說是頭天晚上
沒有做成活兒,非得再留一夜,等他做好了再走人……

  喬果把飯菜端上了桌,盧連璧又在飯桌上說。

  “你給我打過手機和傳呼吧?”

  “……”

  “這兩個東西都浸了水,不管用了。”盧連璧一邊說著,一邊把腰裡的BP
機和手機解下來,放在飯桌上。

  喬果還真的拿起來察看了,還真的用茶几上的電話試著打了打。沒錯,盧連
璧講的是真話。

  喬果開金口了,喬果說,“你就不會用別的電話給我打嗎?”

  “也想過用別的電話給你說說的,也是忙,也是想著反正就要回去了,不打
電話了吧。再一想,電話裡給你講不清,還是當面講講好。”

  “哼——”喬果皺了皺鼻子,臉上笑了笑。

  盧連璧立刻不失時機地跟上去笑,神情也輕鬆了。

  吃飯能調節情緒,吃飯能緩解氣氛。等那餐飯吃完,一切彷彿都已恢復如常。

  盧連璧伸手去收拾桌子,喬果擋了擋說,“我洗吧,你快去洗澡。”

  盧連璧卻抬頭瞧了瞧牆上的電子鐘。喬果心裡格登了一下,脫口說,“怎么?
——”

  盧連璧說,“我是先過來的。跟她媽媽說好了,晚上回去。丹琴那孩子,鬧
著要見我。”

  喬果的腦袋被這句話砸了一下,頓時嗡嗡起來。已經抱著髒碗的那雙手鬆脫
了,身子向後一靠,重重地沉在椅子上。盧連璧垂下頭,抱著髒碗筷進了廚房。
喬果這才踽踽地去了起居室,她歪在沙發上看電視,由著盧連璧收拾那個攤子。

  當然是什么也沒有看進去。

  洗完碗筷,盧連璧這才回到起居室。他象做了什么虧心事,沒敢靠過來,有
點兒怯怯地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幾點鐘回去?”喬果忽然開了腔。

  “十點鐘。”

  “十點半!”喬果不容置疑地說,儼然是最後的判決。

  快八點鐘了。只剩兩個小時!喬果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喬果似乎只剩下了
一個空殼。好象兩個小時之後就要行刑,好象這輩子再也沒有時間了。

  誰也沒有話,彷彿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

  那么快就到了十點半鐘。

  喬果忽然想到,從他進來直到現在,兩人就沒有擁抱過,也沒有親吻過!

  就在盧連璧站起身的時候,喬果驀地撲上去,緊緊地摟住了他。

  他們終於吻在了一起。

  “要你,要你,要你……”喬果閉著眼睛,熱狂地喃喃著。她的手哆哆嗦嗦,
解開了對方的衣釦,探進了對方的懷裡。

  阮偉雄的手和身體在說著迴避,說著拒絕。可是這回避這拒絕愈發強烈地剌
激了喬果,她跡近瘋狂地剝脫了對方的衣褲。

  “別,別——”

  “我要我要我要……”昏亂中,喬果不知怎么就喊出了那么一句話,“你想
留著給她么!”

  那話一落音,喬果就感覺到握在手裡的東西象紮了孔的車胎一樣開始軟縮。
喬果手忙腳亂地將它放了進去。

  哦,它終於進入了,喬果等待著那如期而至的攀升。然而,它並沒有騰昇起
來,喬果等來的卻是令人失望的下滑。

  它草草地結束了。這是他們倆做愛史上從末有過的情形。從,來,沒,有!
——喬果的身體緩緩地停頓下來。

  安靜之後的喬果忽然觸電似的抖了一下,旋即眼睛大睜,仰起頭向對方凝視。

  “這么燙!你,發燒了?”

  “嗯。可能是,掉在冷水裡凍的。”

  喬果這才注意到,對方竟是那般地憔悴,那般地無奈。

  喬果象中彈一樣垂下頭,她把臉頰緊緊地貼在男人火燙的胸口上。她的整個
身體都纏貼著對方,象垂死者那樣發出了最後一陣痙孿。片刻後,再次抬起頭,
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她痛切地哭喊著,“你煩我了吧?我知道,你一定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