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零度思念 於 2017-10-23 13:15 編輯
目 錄
一、人間真情
二、誘惑之路
三、靈魂出竅
四、殭屍出行
五、走進戒毒所的前前後後
六、死神召喚
七、愛的征程
第一章:人間真情
當吳婷芳和何小麗倆人一走進郊外從農民處租的那間小窩,何小麗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那隻甩了一張席夢思床墊鋪在地上的簡易“床”前,撩開白色的連衣裙,解下了緊裹在她那像柴火棒似的腿上的黑色網眼長襪吊帶,連同內褲和高跟皮鞋一起扒拉下來,扔在了一邊,心急如焚地從隨身挎的小坤包中,抓掏出了六元多錢買來的一支兩頭都帶有塑膠螺帽的注射器。
吳婷芳心中其實也和小麗一樣急切,但她還是忍了忍,決定先洗去臉上那用擦臉油和口紅摻在一起的化妝品。儘管小麗才二十歲,她也只有十九歲,二人都正值喜歡收拾打扮、也是不需刻意濃妝重彩也自然青春靚麗的花季年華。然而,一年多的吸毒生涯,早已使她倆的青春和美麗蕩然無存。兩張烏青晦黯而顴骨突聳的枯臉,倘若是不化妝,別說想讓男人給錢,就是躺在路上,人們都會遠遠地避開或是胡亂地踢上一腳,厭惡地吼一聲“快滾”。於是,每次臨出門前,她們都只好先化化妝,否則很難立足於市。由於她倆手頭拮据,而且,也以為不該為此花更多的錢。所以,也像其他一些菸民一樣,買一盒廉價的擦臉油和一支廉價的口紅。先用手指將擦臉油撥弄在手掌心,再將口紅塗抹在上面,然後攪勻直至手心的擦臉油全部由白變成淡紅,這才塗抹在臉上。並且,每次出門還必須在身上灑上濃烈的廉價香水或花露水,這是因為她倆每隔半個月才能無比痛苦地排洩一次大便的原因,致使她們全身上下時刻都散發出一股一股的刺鼻異味,倘若不灑香水掩飾,恐怕也是很難拉到客人掙到錢的。
她倆已經餓了兩天煙了,自打從娛樂城走出來之後,她們就只好寄宿在這一間城市邊上的農民小房,靠由她倆恨之入骨卻又舍之不去的吃人惡狼馬小川拉皮條介紹嫖客、或者靠自己偶而出去在火車站、賓館等處覓點生意。然而,這畢竟是她們土生土長的城市,因此,二人既畏懼被警察抓住,又時刻擔心被親戚熟人撞見,更害怕被成天在四處尋找她們的父母發現。故此,後一條掙錢的途逕,她倆走得極少。可這幾天,偏偏是屋漏又遭綿綿雨,倒黴透了。早在前兩天,她倆就用完了最後一顆像豌豆般大小用煙盒裡那錫泊紙包著的小包白色粉末,想再出去買點,可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賣家。而且,更要命的是,兩個女子都已身無分文,即便是好不容易能找到那見不得人的賣家,可又有誰肯把貨賒給她倆呢?!想再去掙點錢吧,那該死的馬小川又毫無音訊,也不知死到哪去了。儘管他的傳呼都快要被她倆給打爆了,可他依舊如石沉大海,一丁點兒訊息都沒有。萬般無奈的她倆只得又一次壯著膽子來到了火車站。
沉沉暮色之中,她倆先後勾搭了十多個外地人,可這些人不是有色心無色膽,就是捨不得兜裡的票子來買片刻的快樂。一直捱到凌晨三點多鐘,小麗才飢不擇食地膀著一個河南人,但那傢伙說什么也只出二十元,多掏一分錢他都不願意,還對小麗說要是不干他就抬腿走人了。無可奈何之下,小麗也只好認了,她將嫖客帶到一條小巷道里,找尋到陰暗處的一棵大樹,在大樹的背後,她迅速地把連衣裙翻卷到腰間就彎身伏在樹上,讓那男人從屁股後面把自己抱住來發洩。然而,就當他快要結束時,又猛然發現了站在幾米以外為他們把風的婷芳,遂表示願意再新增十五塊錢。於是,小麗便一邊打理好衣裙一邊低聲咳嗽了一聲,婷芳聞聲會意地走過去,和那男人嘀咕了幾句後,就像小麗剛才那樣伏在了樹幹上……拿著剛掙來的三十五塊錢,她倆再不敢待下去了,一來火車站等車的人已所剩無幾,二是聯防隊開始查夜巡邏了。這深更半夜,火車站都覓不到生意,其他的地方就更別想了,而僅有的三十五塊錢,別說不夠買貨的,就是能買也沒處找人呀。內心難言的焦燥促使小麗和婷芳又一次跑到馬小川的住地,祈望能夠用這點錢加上她倆的眼淚和哀求,從他那裡賒一點貨給她們救救急。待緊趕慢趕地到了那裡,不巧的卻是馬小川不在家。這當口,她倆都已感到難受得快要死了,鼻涕和眼淚不由自主的順流直下,五臟六俯火燒火燎地一浪高過一浪,全身的肌肉痠軟無力像是要癱瘓一般。小麗恍然想起一個菸民朋友,她倆便象渴望中看到救星一般地強忍著身體的苦痛疾步離開,象瘋狗撲食一般朝目的地攆了去。
她倆走進房間時,只見整個房間彌滿著煙霧和混濁不清的空氣。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男男女女,一個靠著一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的已經不知所然飄飄如仙,有的還在吸食或者注射,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她們的到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與她倆搭腔說話。小麗想借用女人的優勢,輕輕地朝一箇中年男人走去並挨著他躺了下去,露骨地把裙子撩到大腿上,又用眼睛象流彈炮一小樣不停地甩著秋波,可他始終微閉雙眼,一副醉生忘死的神情,還把一根點燃的香菸,用手夾在鼻子下面,卻一口也沒有吸,只是忘情地嗅著縷縷煙霧,用它與自己體內所吸收的海洛英進行碰撞,以此產生更大的快感,根本沒有顧得上理睬她,似乎她不是一個人,更不是一個什么女人,而是一根木頭。懷著內心的一線希望,小麗再試著將自己一條腿赤裸著搭在了那人的大腿上,想借此引起他的注意,這時候,只要能讓她吸一口,她就會毫不遲疑地把什么都交給他,而根本不會在乎旁邊有多少人的存在,更不會顧忌人們會怎么看。毒品早已奪去了她的靈魂,那嫋嫋青煙早已侵蝕了她的理智,人格的尊嚴和起碼的羞恥之心,伴隨著青春美麗也已在白色的粉末中堙沒,她已徹頭徹尾成了那惡魔百依百順的忠實奴僕。她的這一騷擾行徑立即贏得了那人的回應,但卻是出乎意外的一記響亮的耳光,甚至那人打完之後連話都懶得甩上一句就又進入了那痴迷的狀態。捂著生痛火燒般的臉頰,她環顧四周,才發現地上還有幾個女人,有的甚至比她倆還青春年少,而且還要漂亮。只見她們一個個也衣衫不正,毫不蔽體地沉浸在痴迷的瘋狂之中,她們微閉著雙眼,忽而伸手在雪白裸露的大腿上抓撓,忽而又伸手到敞開的上衣裡,在那一目瞭然的豐乳上搔搔。男人和女人的性別之差,男性和女性的羞恥之心以及做人的起碼尊嚴,在這裡已消失得無蹤無影。一個男人從寬大的短褲筒裡把他那粗大的東西拿出來,在旁邊輕輕地抓了抓,就肆無忌憚地讓它雄糾糾地朝向身旁一位面對面的女人,而那女人,也把下身的裙子拉到了小腹,將她那沒穿內褲的下身赤裸裸地面對著那男人,但小麗和婷芳已經能夠深有感觸地認知到,這群人已經沒有了慾望,沒有了激情,壓根沒考慮也無暇顧及那些個隱私的部位會與各自的軀幹四肢有什么不同。他們的魂魄已經飛散了,他們心神已經騰空麻痺了,他們的全部思想和神志已進入了一個飄渺迷茫而又幻覺重生的世界,他們忘卻了這紛擾的社會、苦樂的世態,似乎已完全脫離了人間。什么家庭親情、父母子女、前程和金錢,現實中的友情和男歡女愛已在眼裡變得一片模糊,全都從他們的腦海中消失殆盡了,他們更不會去考慮明天該怎樣度過的一些問題。
也許是被她倆無以忍受巨大痛苦和折磨的可憐兮兮的樣兒所打動,或許是因不願看到她倆長流的鼻涕和眼淚,那個嗜煙如命的吝嗇房主,在他還未完全進入狀態之時,施捨給了她倆眼糞大的一小點兒藥粉。當時的這一舉動令她倆感激得就如同碰上了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一般,在磕頭作揖中就把那一小點變成煙霧吞了下去。雖然,這一小點兒並不能使她倆像身旁一個個令她們羨慕不已的人們那樣,躺在地上進入最佳狀態,但也頓時使她倆感到身體舒坦、情緒高漲,長流的鼻涕和眼淚也已止住了,婷芳和小麗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倆都覺得跑這一趟還是值得的,今晚的一切在她們的眼裡似乎都顯得美好了,二人知道在這裡再繼續呆下去也沒什么用,於是,便在那主人重新躺下去後,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次日一早,終於在焦急盼望中接到了馬小川打來的電話,放下房東大嬸家的電話,她倆就用昨晚新掙來的但用後還唯一僅剩的十元錢,徑直打的趕到了馬小川幫她倆介紹的那位嫖客所住的賓館房間。
她們在衛生間裡簡單地衝冼了一下身子,連身上的水滴都沒來得及擦乾,就雙雙撲到了那個比她倆父親年齡還要大得多的老男人的床上。她倆不需要知道他姓什名誰,也不用管他從何處來、到何處去,或是來此地幹啥,更不必去理會他到底有五十歲還是六十好幾。所有的這一切對她們來說都無關緊要,唯一關心的是及早拿到電話中說好的五百塊錢。除去馬小川的介紹費後,她倆就可以將剩下的所有錢再買成那生命的希望,盡情享用幾天了。
小麗心急火燎地一上床就欲叉腿向那男人的小腹下面坐去,可他卻提腿一擋,厭惡地吼道:“你他媽想用那爛東西把老子害死呀。”
她才二十歲,花一般美好的年華,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本應是人見人愛,尤其是那代表著女性神秘而令無數少男為之傾倒和渴夢已求的地方,此刻,竟被人如此厭視和羞辱,這種傷害無論如何都理應令她傷痛不已和忿忿難平。然而,她竟對此毫沒介意,只默默地低頭就把嘴張開送了下去。可是,令她倆沒有料到的是,這個糟老頭子竟是個變態狂,就在她倆為早一刻拿到錢就去找馬小川買白粉而拼命努力時,他卻從枕頭下取出了一根早已準備好的小皮鞭,隨著一聲驟然響起的鞭打聲,鞭子就飛快地落在了小麗的屁股上:“你……”
“我怎么啦!再給你倆加五百,幹不幹,不幹就滾。”
“行,求你不要打我倆的臉,身上哪兒都行。”小麗想都沒想就咬牙答應了。
男人笑了:“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吸毒的爛貨肯定會幹。哼!”
話畢,就又一鞭子實實地落在了婷芳的脊背上。剎時,一股鑽心的疼痛令她淚珠長淌,但她咬緊牙關,還是沒讓自己喊叫,她怕惹得那男人不高興後而會使將要到手的錢打折扣。沒想到那男人卻又吼了起來。“他媽的死豬樣!老子要的就是你們痛苦的叫聲,你們不吭不哈的,跟老子打著木頭樁子有啥區別?!”他高高地又揚起了鞭子,“快喊!”
“啊,唉喲呀……”婷芳叫了,這狠毒的重重一鞭比剛才重了許多,就是那個人不讓她嚷嚷,她也會忍受不住地慘叫。
伴隨著她倆的喊叫聲,老男人顯得越來越興奮和激動,手中的鞭子也如雨點般越落越快,一次比一次重,一下比一下狠。只一會兒功夫,她倆的背部、大腿和屁股上就佈滿瞭如斑馬似的道道鞭痕和絲絲血跡,但這仍然還沒令他感到滿足。而後,他又讓婷芳跪在他的下面去接替了小麗的工作,而讓小麗橫著仰身躺下,讓他鞭打身子前面柔軟的酥胸和腹部等處,小麗眼睛裡閃出驚恐的神情,但隨即還是硬著頭皮滿懷恐懼地躺了下去,緊接著就又響起了小麗在鞭打聲中,更為悽慘而痛苦的叫聲。
前後大約經歷了十多分鐘,那男人才在粗聲粗氣的喘息聲中伴著一聲低沉的嚎叫,慢慢停下了鞭子的揮動。而小麗和婷芳卻沒敢馬上起身,直等到他用鞭子的木把在她倆頭上敲了敲,才慌忙忍痛艱難地起身挪步到衛生間,吐掉了滿嘴的穢物,抓起洗面臺上的玻璃杯,“咕嘟咕嘟”一直把水灌至喉嚨地涮起口來。
“大哥,您看我姐妹倆,您啥時候還要?”
滿臉淚痕的小麗從他手裡接過錢,就強顏歡笑地又拉起了生意。
“算啦,算啦。我要的時候自然會找你們。”他極不耐煩地揮揮手,其神情就如同驅趕蒼蠅一般,可小麗一點也沒在乎,仍強笑著巴結道:“大哥,可說定喲。我們等著您的信兒,謝謝啊。”
她倆在衛生間洗了洗臉,又抹上那特製的化妝品就匆匆忙忙地離開賓館趕到了馬小川的住地。
“川哥,來,這是九百五十塊錢,你點點。”小麗討好地媚笑著將錢遞了過去。
“哦,不少嘛,不是隻有五百嗎,哪來的這么多?”尖嘴猴腮的馬小川邪笑著盯住她倆。
“是,是……”小麗不敢說是剛掙的,她知道那樣馬小川會抽走很高的介紹費:“是,是我倆昨晚在外面做生意掙的,我們用了十塊錢搭車,又留了四十塊錢買紙菸,就只剩這么多了。”
“好啊,離了我川哥也能超了呀?!”
“不,川哥,我們實在是逼得沒辦法啦。”小麗急忙申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行,這樣好了,今天我該抽一百,昨晚你倆打野呢,我看也該孝敬我五十。”
“這……川哥。”
“咋的,不願意呀。”他面色一變:“那好,我就取一百,剩下的你們全拿走。從此,也別再踏我的家門了,貨呢?你們想上哪兒買就到哪兒買吧。”
“不不不。川哥,我們給,只求你快點把貨賣給我們,我們已經餓了兩天了。”小麗急了,連忙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得,早說不就結啦,貨還是按老價錢五十塊錢一包,除了給我的一百五,就給你們十六包吧。”他頓了頓,淫笑著掃了她倆一眼:“不過,我他媽到外面取貨在火車上蜷了幾天了,你倆總得慰勞慰勞,讓川哥先爽爽吧。”
她倆知道,馬小川既說出了口,如果不就此答應的話,惹惱了他,這貨自然很難拿到手。所以,二話沒說,就都爭先恐後地脫得一絲不掛,而馬小川也三下五除二地脫光了衣物。
“川哥,你看我們的身子……你想咋玩?”小麗遲疑地望著他,深怕做錯什么而惹他不高興。
“凡知道你倆的人,都怕染上病。不敢搞你們那裡,我川哥不怕,婷芳,你俯在地上。”他的目光移到了小麗臉上:“你就在下面給我們倆個舔吧。”
小麗不解地:“川哥,你不是要和婷芳做那事嗎?我咋在下面舔呢?”
“說你笨呢,你可真笨。你就在下面把兩個人的一起舔不就得了。”他起身走到婷芳的身後,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身,用力衝撞的臀部,不時將她滿是鞭痕的屁股弄得異常疼痛,但她還是沒敢吱聲,咬著牙挺住了。
小麗心生厭惡地猶豫了片刻,無可奈何之中,還是仰躺在婷芳身下,抬起頭伸出了舌苔。
馬小川直到發洩完畢,才將十六個豌豆大小的錫泊紙包交給她倆,她們還沒忘連聲“謝謝”地趕忙搭車回到了租用的這間小屋。
婷芳已把頭伸進了洗臉盆,正用毛巾在臉上不停地揉搓,但從傳來的腳步聲,她猜到小麗已將藥放入了注射器,這時,正忙著走到裝有冷水的塑膠桶前,後來,又拿起旁邊的一個杯子盛了點冷水,用注射器把冷水吸入針管,正開始用力搖著針管,將藥粉融化。一時間,她也有些心急了,連忙把毛巾隨便擰了擰就在臉上擦巴了幾下。一抬頭,果然見小麗已坐回了床墊,地上放著一面小鏡子照著下身,一隻手拿著針管,一隻手掰開自己的隱秘之處尋找著血管。婷芳十分清楚,小麗兩隻手彎處那已象蜂窩似的針眼已經發炎紅腫了,根本找尋不到空處,就連腳脖子處那密密麻麻的針眼也已化膿,沒法再扎。只得將地點轉移到兩腿之間的這個地方,但不知道如此還能維持多久,可她此刻已無心再去為小麗作想了,她也急切地想趕快紮上一針。
婷芳匆忙把手裡的毛巾搭在懸空橫牽在屋內那根專門用來晾曬東西的尼龍繩上,一轉身就欲向床邊走去。但就在這時,她卻忽然發現,小麗剛把針頭撥出,臉上那種醉人的神情象美麗的鮮花剛剛綻放,但卻不象往常那樣仰身躺倒在床後再取出一根紙菸點燃,再放到鼻子下面嗅著,縱情地在那令人心曠神怡的虛無世界中飄遊,這一次卻是一頭朝前栽倒在地上了,手中還沒放下的注射器也滾落在一旁。
“小麗,你咋啦?”婷芳大吃一驚,急忙撲上前去將她扳過身來,婷芳以為她只是興奮過份,一時控制不住。可誰知當婷芳把她拉起來後,再一看其臉色就給嚇傻了。只見小麗的雙眼,不是以往那樣痴迷地微閉著,而是象死魚般睜得老大老大,眼珠子定定的,一點也不動了,整個臉色也剎那間變得一片臘黃。
啊,莫非…… 她一邊驚恐地猜想著,就一邊伸手在小麗的鼻子下探了探,感覺到冰冷而沒有鼻息,赫然嚇得她收回手就跳了起來,同時,“哇”地一聲大哭開了。面對一下子倒在地上的小麗她簡直茫然不知所措。死,雖然她倆意想過多次,但她萬萬沒有料到,死神在小麗的身上降臨得是如此突然,小麗走得是這樣匆忙。一眨眼的功夫,就這么撒手而去了。她不敢相信眼前殘酷的事實,但掐著自己大腿生痛的感覺,卻使她不得不正視小麗的死亡,不得不面對這一千真萬確的事實。她在久久的痛哭中開始害怕和擔心了,她無法預料自己哪一天是不是也會象小麗一樣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悄然離開人世……不知她哭了多久,才慢慢定下神來,壯著膽子走到床邊把小麗身旁的坤包提過來,又脫掉自己的長襪,將包裡還剩下的小包裝進襪子,再重新穿在腿上、套上鞋,而後,便急急地走出去分別向派出所和小麗的家裡撥了電話。
惶惑中的她本想一跑了之,但又害怕局會把她當作兇犯嫌疑,因此,只得留下來等待局的到來。在警車呼嘯的警笛聲中,許多警察很快便聞訊趕來了。他們快速勘察了現場,立即就對小麗的屍體進行了就地檢驗,根據檢測結果和認真分析,局的屍檢報告結論是“由於毒品劑量過度而致死”。顯然,從他們的神情和嘖嘖嘆息的口吻中,看得出大家也很婉惜這條正值花季就逝去了的青春生命,可她自找的死路又讓他們無法找到具體兇嫌之人替她報仇。
小麗悲痛欲絕的父母,跌跌撞撞地一路相互攙扶著呼天嚎地奔了進來,可他們的無限痛苦與悔恨,並沒有把女兒的靈魂喚回,那哭聲和淚水也沒有把女兒的生命召回,在家人淒涼悲絕的嚎哭中,她被送到了殯儀館。
婷芳本不情願去殯儀館為小麗送別,她害怕見到那些認識她的鄰里長輩們,怕聽到過去同學和朋友的呼喚。可在處於悲愴中的小麗父母的再三請求下,她也不好過份推辭,只得陪著他們一起來到了陰森恐怖的殯儀館,畢竟二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又是患難與共的姐妹。她緊緊地跟隨在小麗父母的身後,低垂著腦袋,深怕一抬頭就會有人喊叫她,就會有人認出她,從而對她指指點點的。所以,一心焦急地只盼著儘快結束,好早點逃之夭夭。
正當她愁眉緊鎖,內心不安之時。突然,感覺到兩隻有力的大手死死抓住了她的兩條胳膊,她心下大為恐慌,以為是局回去後又懷疑小麗是她害死的。她想大聲申辯:不是我,我沒有。可又緊張得嘴裡發不出聲音來,她全身發抖地微微抬起了頭,卻驚訝地發現,兩旁是兩張她最熟悉、最親切,然而此刻也最怕見到和最想見到的滿是淚水和欲哭無聲的面孔。
“爸,媽……”
她一下子昂聲大哭著撲進了他們的懷抱,三人久久地緊摟著抱成一團,父母不忍鬆手,把她抱得死死的,唯恐一撒手,女兒就又會象小鳥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婷芳則是在極度的驚恐和緊張中得到了自己心靈的慰藉和強有力的精神支柱。
整個送殯過程中,父母都把她緊緊地拉著看護住。無論她怎樣哀求,怎樣尋找託詞和藉口,他們始終都未放鬆警惕,儀式一結束,他倆就硬拖著她回家了。
剛走到家門,便看見一位女幹警已微笑著等候在門口,那是她過去最喜歡,現在卻最害怕、最畏懼的姑姑。
“這是咋的啦?回家還這么扭扭捏捏,來,咱們進屋吧,姑姑可是專門來陪你玩的呀。”姑姑說著就從父親手中把她的手牽了過來。
父親打開了房門卻沒有進去,只有姑姑和媽媽一人拉著她的一隻胳膊,把她扯進了房間。當她們一進門,父親就從門外把門關死了,媽媽也鬆了她的手,可姑姑卻拉著她轉回身子面朝著門。這時,她才看見厚實的鐵製防盜門裡面,不知啥時候又焊了副大鐵門扣,上面還掛著一把粗大的鐵鎖。只見姑姑上前把鎖取了下來,又將門扣扣好,就將大鐵鎖穿過釦眼鎖上了。然後,又取下鎖上的鑰匙,伸手開啟防盜門上的小窗,小窗洞口立即顯露出門外父親那張傷痛而憔悴的臉神。
姑姑把手中的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小芳,從現在起,我和你媽媽,還有你三個人誰也出不去了。看著,我這就把鑰匙從小窗丟給你爸爸。”
姑姑說著果真伸手將鑰匙扔了出去,並順手將小窗也關上了,姑姑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慨,一把摟住她痛哭道:“婷婷,你回到家裡就好了,知道我們有多愛你嗎?這樣做,是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你跟小麗一樣走上絕路,不想讓你這么年輕就撒下大人呀。孩子,你能明白嗎?前次戒毒所戒毒也沒起多大作用。我們這是沒有辦法才狠下這副心腸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啊,孩子,你可別怪爸媽和姑姑狠心啦。”
心緒極為不穩的婷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應對家人的安排,戒毒所裡的強行戒毒和曾經承受過的苦楚讓她至今還心有餘悸。她大哭著緊緊地摟住姑姑,惶恐不安地哀求道:“不要,不要呀,姑姑,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吧,我害怕呀,我好害怕……”
姑姑沒有回答,而是更緊地摟住了她,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腦勺。良久,忽然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起身把婷芳拉到了客廳:“婷婷,我可以想象到戒毒時那種痛苦的滋味很難過,讓人不好受。但要知道,你已經十九歲了呀,如果不這樣做,你今後還會繼續在吸毒的道路上越滑越遠,繼續遭罪和難受的。而且,你的父母長輩,當然,也包括我,還有所有愛你、關心你的親人都會跟著痛苦和更加難過,甚至承受更大的精神打擊。孩子,為了你將來不再象現在這樣飽受痛苦,不再受毒魔的騷擾,也為我們大家不再為你而痛苦不堪,不再為你擔心受怕而寢食難安。孩子,堅強些,再大的苦,咱也得忍住,只有挺過這段時間,你就不會走到小麗那條絕路上去了……”
“不嘛!姑姑,我求求你,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會死的……”婷芳抬起淚眼朦朧而又迷茫的雙眼,兩隻手緊緊拉著姑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苦苦叫嚷著。
淚水再次湧出姑姑的眼眶,但她使勁兒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浸出了縷縷血絲,才驟然鬆開牙齒:“好啦,不許哭。你現在得馬上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脫掉,從上至下,從外到裡一點也不準剩。”
“我……”她有些害怕了,姑姑威嚴的聲音和當警察的形象使她感到震懾,但她又更加擔心自己身體背後的鞭痕和已失盡青春的軀體在媽媽和姑姑面前裸露,害怕由此而會受到她們嚴厲的譴責和羞辱。
“脫!”
她怯生生地望了望姑姑,只見她眼光銳利,表情嚴肅。此時,她感到面對著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姑姑,而且還是面對一名警察了。儘管內心充滿了不安和擔憂,自己也毫不情願,但迫於姑姑的威嚴,她還是不敢不脫了。她最為後悔的是自己當初把那小包包藏在了腳底的襪子裡,現在,真想找個地方把它們藏起來。
“我,我先去解手……”
“好吧,不過要解就解在這裡,一會我來擦洗。”姑姑鐵青著臉,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她不敢再猶豫了,只得磨磨蹭蹭地將襪子和鞋全部脫了下來,便急速退到牆根邊,不想讓姑姑看見背後的鞭痕。就這樣赤裸裸地立在那裡,盯著姑姑的一舉一動,僥倖地期待著姑姑最好隨便將衣物放在什么地方而不要仔細檢查。要是這樣,她就有希望了。可始料不及的是,她剛剛脫完,媽媽就拿著一個大瓷盆和一個酒瓶走了進來,姑姑蹲下身子,將她所有的東西全部放進了瓷盆,甚至還讓媽媽拿來拖布把她站過的地方和四周都拖了一遍,這才讓媽媽提起酒瓶將裡面的液體倒進了瓷盆,而姑姑則用眼睛死死地注視著她。
忽然,一股刺鼻的氣味和盆子裡不斷冒升的煙霧,才使她頓時明白,姑姑是在用鏹水化掉她身上穿的所有東西,甚至包括她的皮鞋,可那裡面有她的生命、她的希望、她的快樂呀。
“不!……”她狂叫一聲就欲朝盆子撲去,可姑姑有力的雙手一拉,她就再也掙不掉了。
“走,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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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