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火焚心 第一章
後院裡滿園牡丹開得正豔,遍地嫣紅嫩白在綠葉中驕傲地綻放,層層疊疊的花瓣簇擁著,在陽光下連成一片燦爛的花海,排山倒海的氣勢,端的是壯麗雄渾之極。四月洛陽最轟動的盛事,莫過於牡丹季了。遍地嬌豔,滿街飄香,這盛況十幾年都沒有過了,對比前幾年的飄零戰亂,如今洛陽的民眾們又繼續了這股狂熱,也算是這天下已經平穩的一個標誌了吧。
“牡丹花品冠群芳,況是期間更有王。四色變而成百色,百般顏色百般香。形容這一品天香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看著滿園國色妖豔,孫老真真雅人,不愧人稱‘花中聖’。”
一男子這樣稱讚道,長身而立,背上卻揹著一把劍,看來是江湖人士。身邊站著一群人,也跟他差不多的打扮,“哪裡哪裡,都是江湖朋友謬讚了,老朽只是過於痴迷這花花草草的,才是不務正業矣。”
一位穿著藍色錦袍的白髮老者拈鬚笑道,似乎是對這種誇讚十分受用。他伸出指節斑駁的手,輕輕觸碰那由他自己精心呵護的嬌嫩花瓣,眼中不知為何卻閃著一絲擔憂的神色。
這老者名叫孫可策,“花中聖”只是江湖人見他愛花成痴而起的外號,其實他在江湖上人稱“千里謀”原本是青龍門的掌門,卻以謀出名,武林中人緣甚好,交友無數,堪比孟嘗。後來不知為何投誠了朝廷,後來成了寧王的客卿,助其整軍。但十幾年前寧王叛亂以失敗告終,其黨羽均被清洗殆盡,他卻神秘地若無其事,不禁有人懷疑他得以保全自身的幕後原因。後來辭去掌門之位,全身而退。舉家遷居洛陽,卻還不時跟江湖各宗派與世家保持著緊密的聯絡。
今春牡丹花開得甚好,他聯絡了江湖數十個大門派與世家,一同參加洛陽孫府的賞花宴,就在今日。而這幾天各路武林人士紛紛齊聚洛陽,整個江湖中能有這樣的面子,也只有寥寥數人了。但是這樣一個人,到底是什麼讓他擔憂呢?
“老爺,”一個男僕走上前來,躬身低頭送上一張精美的帖子,“玄門宗的拜貼。”
“快請。”
孫可策說道,聲音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不一會兒,男僕領著兩人來到後院,左側的是一個十四歲左右的穿著白衣的少年,粉雕玉琢的樣子,透著十分的俊美,還未行冠禮,頭髮隨意披散著,形容甚是可愛。
右側的卻是一個怪人。怎麼怪呢?明明是春天已經回暖的天氣,他還穿著一襲黑色的袍子,連脖子都包得緊緊的,看起來有點臃腫,感覺像是裡面穿很多層。頭上戴著冠帽,手上是黑色手套,腳上穿著黑履,竟是一點肌膚不露。沒錯,一點肌膚都看不到,連臉上都是帶著一個銅面具。滿園花海中出現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裡的人,臉上戴的銅面具在陽光下泛著冷冷的光,那情形甚是詭異。
還未待孫可策開口招呼,兩人已上前彎腰施了一禮。“晚輩謝青竹(林凡)拜見孫老。”
那少年聲音清越,那怪人的聲音卻沙啞詭異,彷彿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少年笑道:“家師自二月收到孫老宴帖之前就已經閉關修煉了,暫不能離開玄天宮,派我跟三師兄前來孫老的賞花宴,今日一見,果然是讓我等小輩歎為觀止。”
孫可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但迅速到無人發覺,馬上伸手虛扶,微笑連連道:“想不到林賢弟的弟子,如此一表人才。”
在場眾人連連點頭附和,只是這一表人才肯定只形容謝青竹的。
林凡與謝青竹雖然是玄門宗的三弟子與四弟子,雖然基本沒有出過玄門宗,但這兩年漸漸在江湖上名聲漸顯。誰讓他們是武林最強者“四聖”中玄門宗宗主林霄的入門弟子呢。倒是奇怪按與孫可策的交情,宗主竟沒有親自來,來的徒弟竟不是首座弟子,也不是如今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二弟子,而是兩個小弟子,尤其那個三弟子林凡竟是處處透著古怪。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讓我等老朽好生羨慕。”
孫可策說罷,便領著兩人,分別介紹在場的各武林人士,有掌門,也有各首座弟子代表。兩人一一行禮。來者都是當今武林頗有名望的人物,竟已經算是一個小小的武林大會了。眾人介紹完畢,又繼續七嘴八舌地互相品鑑起牡丹來。
謝青竹臉上堆著可愛的笑容,眼睛笑的彎彎的,心中卻是少年心性,覺著這眾多的場面話真的十分的無聊,雖然是武林人士聚集又不是武林大會,不是來比武的卻是來拜會長輩的,雖然花開的很漂亮,也只是漂亮而已。實際上沒事可做太憋屈了。尤其是……
他轉頭偷看了林凡一眼,腹誹道,尤其是跟這個陰沈的三師兄一起來,一路上不論跟他說什麼都沒什麼反應,十句話都回不了一句。跟二師兄一起來多好,會有意思多了。
他腹誹間,卻見林凡慢慢的低下頭,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輕托起一朵嬌豔的粉色瑤池春,花瓣上的露水晶瑩欲滴。
月火焚心 第二章
“老爺,淨明宮葉宮主一行到。”
男僕行前來遞上拜貼。一聽此言,周圍人群中一陣騷動。彷彿這個葉宮主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快請。”
孫可策道。周圍的騷動還在繼續,謝青竹和林凡卻不知這葉宮主是何等大人物,心中納悶。
等男僕把一眾美女道姑領上來的時候,兩人才知道怎麼回事。為首的那名女子貌似年約二十多歲,穿著寬大的藍色道袍,更襯的束緊的腰身卻纖細得不盈一握。漆黑柔亮的長髮一絲不苟的束成髮髻,從中插著一支長長的銀簪,絲帶系在兩旁,襯得身形飄然若仙,肌膚白皙,眉目如畫,唇若施脂,卻是美豔無比。她一出現,眾人的眼睛都亮了,紛紛迎上前去。
“都道是名花傾國兩相歡,但見葉仙子一到,老夫這滿園嬌豔可就落了下乘了。”
孫可策施禮笑道。
“葉某方外之人,怎可自持容貌。”
葉宮主微微笑道,聲音清甜,讓人覺得相當舒服。“孫老,您這花宴可真是雅緻,我等有幸來此,託您的福氣了。”
“哪裡哪裡,都是諸位賞光。”
眾人又開始寒暄起來。
謝青竹突然想起來了,這位莫不就是人稱江湖第一美人的葉媚?出身武林世家的第一美人,當年傾倒無數英雄豪傑,無不紛紛拜在她石榴裙下,可是她卻不知為何出家當了道姑,後來改名叫葉真。還創立了如今江湖上聞名遐邇的淨明宮,宮中清一色的女子道姑,讓人遐想無限。想不到她今年三十好幾,看上去卻如二十出頭一般。
正發愣,卻聽得孫可策說道:“對了,玄門宗林宗主的兩位高徒,想必仙子沒有見過罷。”
“噢?”
葉真略一挑眉,笑道:“請孫老待為引見。”
孫可策領兩人到跟前,林凡與謝青竹連忙上前問禮,自報姓名。
葉真微微一笑,那顏色如牡丹般嬌豔,讓人無法不動心。接著問道:“……尊師身體可好?”
謝青竹連忙道:“多謝前輩記掛,師父身體無恙。”
葉真保持著微笑,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只回道:“那就好。”
接著她看向林凡,卻是很有興趣的樣子,聽得她道:“林賢侄為何戴著面具呢?”
這個問題,在場的很多人都想問了,但是眾人持著跟玄門宗的名望,一直沒有人第一個開口。
林凡正想說什麼。卻被謝青竹搶先一步:“秉前輩,我師兄是因為幼年家中走水,臉上跟身上都受了傷,怕驚動各位,所以才帶著面具的。”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不禁為林凡的悲慘嘆息一陣。之後又開始聊起牡丹來了。
謝青竹扯了扯林凡的衣袖,說道:“三師兄,你別往心裡去。”
林凡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在意。
謝青竹又向那人群中的葉真看了一眼,對林凡說道:“那葉仙子說道師父的語氣怪怪的,你說他們是不是有貓膩?”
林凡突然在謝青竹天宗穴上彈了一指,雖然只是輕輕一彈,卻立時讓謝青竹感到痠麻的疼痛,卻沒至於叫出聲來。林凡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師弟,雖然你入門日淺,但還是不要妄議師門為好。”
謝青竹忍住疼痛,只得應道:“是,師兄,我知道了。”
這個三師兄跟自己不一樣,自己十歲才拜入師父門下,而三師兄從小就在師父身邊長大,但很奇怪的跟師兄弟也沒多少接觸,誰都不知道他武功如何,性格如何,卻知道是個不好惹的傢伙。
林凡往他背後一拍,疼痛立時消失了。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已經到了午時了,只見客人都來了,孫可策吩咐僕人端上桌案,在花海中就地設宴。一波波的僕人上上下下的忙活,不一會兒就設好了茶點。眾人紛紛就座,只感到在牡丹花海中,聞著清香,吃著茶點,真是雅緻到極點的享受。
“待會敝舍還準備有小菜,各位請慢慢用。”
孫可策坐在主位,朗聲笑道。“今日小舍能請到各位貴客齊聚一堂,真是老朽的福氣。”
眾人連忙一齊起身還禮:“多謝孫老了。”
忽然一個少年的聲音從人群之間響起:“如此盛事,孫老莫不是忘了我們天水宮的人?”
月火焚心 第三章
只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年,只見他衣著華麗的綢衣,頭戴錦冠,腰中一把裝飾精美的寶劍,眉清目秀,氣質翩翩若貴公子一般。
眾人大吃一驚,首先剛剛在人群中卻沒有見過這號人,像是悄聲無息的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而且天水宮,莫不是近十年前四聖之一的毒尊玉狐創立的邪教天水教的總壇麼?不知有多少頗有勢力的的名門正派、武林世家甚至朝廷大員被天水宮用極殘忍的手段滅門清戶,正派跟天水宮勢不兩立,怎麼會突然有天水宮的人來到這裡?
“你這妖孽,竟然有膽子挑釁我等武林正宗?”
一個男人高聲喝道,眾人紛紛符合,有些已經罵開了,一時間像一鍋煮開了的水一樣沸騰。
那少年卻彷彿置若罔聞一般,手中輕託著一朵剛剛摘下來的白牡丹,湊到鼻前輕嗅,那風流姿態,卻是清雅之極,完全看不出跟傳聞中殘忍嗜殺的天水宮人有什麼聯絡。眾人正待出聲盤問,卻只見那少年抿唇一笑,向著孫可策施了一禮說道:“孫老,晚輩姓陳,名志昭。某乃天水教宗主首座弟子,按約定今日我等替家師來取約定的東西。”
看其氣度果然不凡,原來是毒宗的大弟子。
我等?難道這少年竟不是一人來的?眾人心中一驚,只見幾個黑影從裡牡丹花海中忽然躥出,竟然是悄聲無息。眨眼間只見四個灰衣人分別站在了孫可策的前後左右。定睛一看竟然是四張毫無差別的漠然臉孔,身手卻是同樣鬼魅無比。在場眾人又驚又怒,卻不敢在不知對方底細情況下貿然出手,怕傷到孫老。孫可策四面被人圍住,卻強裝鎮定說道:“取?閣下如此陣勢,還能稱得上是‘取’?”
“哎呀,”陳志昭只是皺了皺眉,“按天水宮給閣下的貼子,禮數充足,自然是取了,難道……難道孫老不肯交出‘焚月’?”
焚月,一個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詞,眾人暗暗吃驚,邪教的人感興趣的東西怎麼會是尋常之物?便把這名字暗暗記在心裡。
孫可策大笑,說道:“老夫從未聽說‘焚月’是何物,你等奸賊就算殺了老夫,也無濟於事。”
“你!……”
那陳志昭一咬牙,手中用力,雪白花瓣散落一地,竟是把手中託著的牡丹捏碎了。
葉真見此,連忙走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天水教的諸位,今日設宴並無邀請諸位,而閣下想要的東西孫老似也不知,這裡不歡迎諸位,請回吧。若諸位想以武較技,他日就由我等上天水宮討教罷。”
陳志昭雙眼一眯,笑道;“他日?今日群英薈萃,何必等到他日?”
這句話嚴重激怒了在場的正派們,紛紛瞪圓雙目,拔出劍來。一名蒼山派弟子喊道:“這廝如此挑釁我等,今日我要讓這些邪教妖孽有來無回!”
眾人齊聲高喊:“有來無回!有來無回!”
一時聲勢浩大。
陳志昭笑道:“難道正派今日想要以多欺少不成?在場各位前輩們出手,我等小輩自然是有來無回,只是這麼一來,全天下的人都得嘲笑諸位仗著人多欺負武林小輩。”
葉真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引來的後果,但還是繼續說道:“那你待要如何?”
陳志昭笑道:“我等在天水宮修煉多年,卻不知天下群雄技藝之高超,今日藉著此宴討教在座與在下同一輩的武林俠士,若有一人贏了在下,我等自當返回天水宮,但若在下僥倖勝了各位的話……孫老您就委屈一下,跟我們去趟天水宮做客。”
這話說的狂傲無禮至極,竟是要一人挑戰所有門派新興的武林之星們,這些少年俠士最重名聲也最受不得挑釁,平日裡幾句不投機便拔刀相向,更何況武林公敵的邪教如此赤裸裸的蔑視?
剛剛那位蒼山派弟子果然額角青筋暴起,喝道:“我等就來領教天水宮的高招!”
提劍便殺將過去。
只見那陳志昭輕輕一擋,反手一推,那位蒼山派弟子竟是整個人朝外飛了出去,口吐鮮血,目眥盡裂。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然如此不堪,不由心中氣苦,竟是氣一岔,便昏了過去。
葉真心中一凜:“好內力!想不到此子如此年輕內力竟然如此充沛,無怪乎能誇下海口。就算是我門下弟子恐怕也……”
蒼山派其他的弟子看師兄弟受辱,心中惱怒之極,互相使了個眼色,六人同時提劍轉身,運起步法,將陳志昭團團圍住,同時攻擊,攻守勢各個不同,銀色劍光連成一片。人群中有人叫道:“蒼山派的‘蒼封劍陣’!”
“一齊上麼?”
陳志昭輕蔑一笑,說道:“倒也省了麻煩……”
他舉步輕移,竟是在劍光之中快速躲閃,眾人只見那劍光如網,細細密密,變化萬端,卻不能傷到陳志昭分毫。
“三師兄,看來這次,蒼山派丟臉丟大了。”
謝青竹輕聲對林凡說道,他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本來他就氣惱賞花宴不能比武無事可做,此番竟是想要躍躍欲試。“我可不可以……”
林凡搖搖頭說道:“師父囑咐我們不能生事。”
謝青竹嘴一撇,輕聲道:“這怎麼能算是生事……”
正說話間,只見那圍攻的六人其中一人噴出一口鮮血,連退幾步,竟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其蒼封劍陣突然破了一口,其餘五人像是支撐不住,齊齊後退數步,身上被劍風劃破好幾道傷口。其中一人不顧身上的傷,急急扶起那受內傷的人,叫道:“師弟!你還好吧!”
眾人不禁膛目結舌,六對一,而且是名滿天下變化萬千的蒼封劍陣,尚且如此敗下陣來。這少年的武功甚至不弱於在座的各位掌門宗主了。
“到此為止。”
葉真抬手喝道,她明目流轉,心中不知轉了多少個心思。只聽她清聲說道:“閣下是四聖中的玉狐宗主門下,武藝高超不在話下。若要比試,以平等計,對手自當同樣是四聖門人……”
謝青竹一聽這話,興奮起來:“三師兄,這次你可沒辦法不叫我過去了吧。”
說著便不顧林凡,徑直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他上前,微微傾身行了一禮,說道:“玄門宗謝青竹,討教閣下的高招。”
“玄門宗?”
陳志昭一笑,抖了抖手中長劍,甩脫劍上的血滴,接著說道:“天道氣運,玄門正宗,小兄弟小小年紀,卻有如此膽魄,有意思。”
“話不多說,動手吧!”
謝青竹拔出長劍。
起初兩人各退後一步,陳志昭輕笑一聲,轉眼間身形便欺近上來,右手持劍便要刺向謝青竹的面門,左手卻暗成爪勢,直抓他胸口龍頷穴。謝青竹心中暗道:“我竟看不清他的步法!好飄忽詭異的輕功!”
連忙定神提氣,右腳向後一撤,整個身子便轉向了左側,陳志昭攻勢落空,但謝青竹輕功不若陳志昭,還是慢了一些,長髮被砍斷了一小截。謝青竹毫不遲疑左肘順勢側擊,右手使出玄門宗的“行風劍法”第四式“旋風訣”劍法如暴風一般勢不可擋,大氣凌厲,氣勢竟比那六人使出的蒼封劍陣毫不遜色,周圍人群不由得異口同聲喊道:“好劍法!”
“好!”
只是這麼大氣的劍法由一個未行冠禮的毛頭小子使出來,真是讓很多人叫好的同時還暗暗嫉妒,玄門宗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眨眼之間,劍光密佈中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看那謝青竹嘴角上翹,竟是十分樂在其中,攻勢也越來越凌厲。陳志昭心道:“這小子不過十四五歲,武功就這麼好,看來將來是個禍害,斷不能留下。”
於是收回心神,氣聚丹田,手上劍法彷彿稍微變得遲鈍了些。謝青竹畢竟年輕無甚應敵經驗,但見有機可乘,便以更猛烈的攻勢攻向陳志昭。一切發生在霎時之間,待他攻上前去,但劍尖指處卻只留下殘影,他心中大駭,正要退後,只見陳志昭忽然從左側悄然出現,謝青竹身體左側空門大開,要害部位完全無所防備,陳志昭提劍便朝他砍下,退後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得謝青竹高聲喊道:“師兄救我!”
只聽的“嗡”一聲。陳志昭的劍劃了個空。
眾人不知剛剛發生何事,只見謝青竹已被一人拉住領口,向後退離了數丈。那人便是黑衣銅面的林凡。
月火焚心 第四章
全場立時鴉雀無聲,全部被這突然的變故震撼了。
陳志昭雙眼眯起,笑問:“閣下是……”
剛剛那一劍去勢極快,但這黑衣銅麵人竟然能在瞬間出現,把人從這劍下拉走,而剛剛自己卻毫無所覺,這人的輕功竟是完全讓人看不出深淺……竟有幾分像是……像是本教的輕功“踏蓮”葉真與孫可策也極為震驚,想不到一個寂寂無名的玄門宗小輩,輕功卻遠遠高於他們這些武林前輩們,這十幾年來玄門宗的實力進展如此之快嗎?
黑衣人林凡扶起謝青竹,啞聲說道:“在下是這個孩子的師兄,無意挑戰閣下,抱歉了。”
他說著,轉身扶著謝青竹便要走回去。謝青竹本來滿心歡喜,不料竟然輸下陣來,整個人彷彿蔫了似的。
陳志昭何時受過這種輕視般地對待?一咬牙提氣,霎那間便上前數丈,用劍尖指著林凡後心,冷笑問道:“閣下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難道怕人認出什麼不成?”
林凡頭也不回,只說道:“在下貌醜。”
陳志昭說道:“閣下可是心虛了?”
說著提劍便從左側斜面向他刺去,那處離人群極近,使得圍觀的人們連忙紛紛後退散開,生怕自己被誤傷了。
林凡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從這麼多人的地方攻擊,連忙把謝青竹推到前方,整個身子如羽毛般輕盈地一轉一蹬,竟是又向右側退了好幾丈,而陳志昭的手臂只有那麼長,本來應該是可以避開了那一劍的去勢的……
但是陳志昭一咬牙,竟然暗運十成內力,把手中的劍當作槍一樣脫手,拋刺了出去,去勢直向林凡面門!這時候再運輕功閃躲已經是來不及了!
“小心”葉真急忙喊道,卻因為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止。
眾人心想:好陰毒卑鄙的招數!只見那陳志昭身形成下落之勢,嘴角卻露出一絲得意地微笑。林凡根本連劍都沒拔出來,就如此偷襲,這般不擇手段置人於死地,不愧是天水教的妖孽!連回頭看到的謝青竹都叫著:“師兄,快閃!”
林凡在這瞬間心裡卻想著,他要閃開這一劍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一閃,後面人群裡說不定就會有人被這拋飛的一劍誤傷到了。所以……只有試試看吧,想著便自丹田運起內力,如電流一般急速流至手指之上……
“!”
竟是一陣金石碰撞之聲。
林凡微側著身體,左手的中指跟食指之間竟然夾著劍身,全身毫髮無傷。
所有人心中怦怦跳得飛快,這是……
剛剛的變故有些人不忍看把眼睛閉住了,有些人竟是全部看清楚了,但依然不敢相信剛剛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剛剛林凡就是根本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非常簡單的,拿兩指夾住那灌注陳志昭十成功力往前刺的利劍,完了。
謝青竹是完全被震撼了,師兄弟裡面,他從沒見過大師兄跟三師兄出手,從來沒跟他們多說什麼話。大師兄是從踏進玄門宗就沒見過面,而三師兄是師兄弟裡面唯一一個住在雲水閣的,練功切磋也與他們其他師兄弟分開,談不上什麼很深的交情,想不到三師兄的武功居然會這麼的厲害!
江湖資歷高如葉真跟孫可策,也不禁目瞪口呆,他們自然都知道,要擋住那劍的去勢是得要超出攻勢好幾倍的內力才能夠的,這個江湖小輩,還不是玄門宗的首座弟子,居然能夠做得如此輕鬆,內力之深仿似從孃胎裡面就開始練了,甚至……甚至當年那個人……恐怕也沒有如此恐怖的內力。
一聲細小的喀崩聲,換回了大家的神志,只見林凡臉上的銅面具緩緩掉了下來……
真的是一張火災過後的臉啊,遍佈了暗紅扭曲的疤痕,只能隱約地看出五官,典型的看了小孩會嚇哭、晚上還會做惡夢的臉。眾人看了一眼之後不由得紛紛扭頭去看別處,心中想到果然是人無完人。
“嗯?”
林凡沒有想到自己的面具會突然掉下來,果然是剛剛把護體內力都用在了手指上的緣故,沒有注意劍風劃開了銅面具的繫帶。連忙把那把劍隨手一丟,撿起銅面具重新戴上。
陳志昭也從剛剛自己全力一擊被如此輕輕化解的震撼中回過神來,說道:“閣下技藝高超,陳某甘拜下風,”他強自一笑,“閣下說的也是實話,如此之醜怎能見人。”
謝青竹冷笑:“既然都承認跟三師兄比武比不過,就該照剛剛你說的,灰溜溜的回去你們天水宮。”
葉真也順勢說道:“請閣下兌現剛剛的承諾,速速放人離去。”
陳志昭與那灰衣的四人使了個眼色,緩緩的撿起被林凡隨手扔在地上的劍,插回劍鞘,接著說道:“好罷,今日我等技不如人。就此別過,它日再上門討教。”
便一抬手……
只聽到林凡喝道:“小心暗器!”
霎時之間,一排排暗器從房樑上射出,彷彿是被設好的機括一樣。眾人心中一驚,連忙俯身閃避,那灰衣的其中一人順勢拍向孫可策,孫可策雖有防備也被拍得口吐鮮血不省人事。四人順勢架住他,運功提氣就往牆外翻去。
“慢……”
謝青竹正要起身阻止。陳志昭卻舉劍刺了過來,今日他竟然受到如此的羞辱,自然不放過玄門宗的人。林凡武功讓他忌憚,但要殺了謝青竹這個小毛孩子可是易如反掌。
謝青竹正想拔劍,卻發現自己的劍在剛剛的變故中不知道丟在了哪裡!他輕功不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的劍落下!
林凡見此連忙運氣上前,推開了謝青竹,然後自己也向後退了幾步。但這次因為距離的遠,稍微慢了點,雖然避開了劍勢,但那劍鋒還是在他左肩劃了一下。
劍鋒染上一點紅,似乎劃破面板了。
但林凡毫不遲疑,向前右掌使出五成內力推出,正中陳志昭胸口。陳志昭向後退了好幾步,跟著嘴裡哇一聲噴出一口血來。謝青竹一臉興奮的喊道:“好!師兄,好好教訓他!”
林凡上前,陳志昭一步步後退,林凡只問了兩個字:“換人?”
陳志昭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做夢。”
說著從懷裡掏出來四個黑色的小球,砸向不遠處人群之中,自己卻提氣運起輕功躍過房梁。林凡一愣,立刻運起輕功緊追著他。
“轟!”
一聲巨響和灼熱的氣浪從林凡背後傳來,火光突現,硝煙滾滾。人群中夾雜著慘叫聲,回頭一看,整片嬌豔壯麗的牡丹花海,竟是被燒成熊熊的火海,似已有不少人被炸傷燒傷。
“原來那些是雷火彈!”
林凡只是略略一遲疑,卻發現陳志昭已經不見蹤影。
月火焚心 第五章
洛陽孫府大火,燒了整整一日。昔日繁花似錦的庭院樓閣,被付之一炬。整個江湖都知道天水教的人在數十個正派掌門眼皮子底下把千里謀孫可策劫走了,還傷了十幾個人,還好當日在後院設的暗器機括沒有毒,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而且邪教是為了“焚月”這個全江湖人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武林正派集體發動了數百人,在洛陽城附近搜尋陳志昭與那四個灰衣人的蹤影。林凡和謝青竹只在前幾天的時候加入了搜尋,過了幾日便收到了師門催促的信,兩人拜謝過各個門派的前輩後,便低調地返回玄門宗了。
洛陽城花街的某一處樓閣上,一位美豔絕倫的紅衣女子,秀髮如瀑,衣襟半開,半露出凝脂般的胸房,斜躺在柔軟的榻上,那姿態就如白蛇一般妖嬈危險。她旁邊仰躺著的少年,就是武林眾人尋遍不獲的天水教大弟子陳志昭。
美豔女子嘴唇輕抿,手指慢慢撫弄著少年的臉頰,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還不夠。”
陳志昭撫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若不是這次師尊不許我帶毒,那個玄門宗的醜八怪早就……”
“弟弟。”
那女子眉頭輕蹙,說道:“這次我們可不是為了玄門宗而來的,現在這樣就夠了。要記得自己的本分。”
陳志昭咬牙道:“不管怎麼說,這一掌之仇我一定要報!”
那女子嘆口氣說道:“報仇是應該,但別壞了師尊的大事。玄門宗林霄,武功與師尊不相伯仲……看他一個弟子就已經這麼強了,擅自行動的話,連我也保不了你。”
“放心吧,”陳志昭笑著:“我不會殺了他的,下次我遇到他,我要讓他求死不得!”
那笑容裡的陰狠讓人不寒而慄。
蒼翠山間,兩匹馬在山道上迅速地賓士著,馬背上的兩人穿一黑一白,腰中纏劍,確是標準的俠士打扮,天下人歷來尚武,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穿黑衣的人還戴著銅面具,就不那麼常見了。無怪乎一路上偶爾經過的人紛紛側目。沒錯,這兩人便是正要趕回師門的林凡與謝青竹。兩人雖然之前在孫府武林眾人面前大出風頭,但兩人的心情卻因襲擊孫府的首犯得逞且逃逸,而變得多少有些忐忑起來,還有不知道師父會怎麼想。只見兩人雖騎著馬,謝青竹卻嘴上不斷的說著話,林凡只偶爾會回應一兩句。
“三師兄。”
只聽得謝青竹嚷道,“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林凡卻像沒有聽見似的,繼續策馬而行。
謝青竹可憐兮兮地道:“三師兄,求求你了。那套輕功教給我有什麼關係嘛……你看,這次我差點沒命也是因為輕功不好……難保不會有下一次,難道師兄你就忍心看著我年紀輕輕的英年早逝(阿呸)嗎?我那沒見過面的娘子可要一輩子守活寡了……嗚嗚……”
林凡終於回頭,卻說道:“教授你武功的只能是師父,你可以直接跟師父說。”
謝青竹心想,我要敢直接跟師父說還問你幹嘛?從洛陽一直求到這裡,師兄還是油鹽不進,收回前言,三師兄不是一個陰沈的人,他絕對是個刻板的人!
“如果你不好意思說,”林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替你跟師父提一下吧。”
“師兄你……真是好人!”
謝青竹歡呼一聲,一甩馬鞭,便跑到前面去了。“還有半日就回到玄門宗了,到時候我要二師兄請吃酒!”
霧峰山奇峰異木甚多,尤其是現時正是春天,鬱鬱蔥蔥的綠色彷彿要滴出水來,山上常年雲霧瀰漫,自山腰而上卻是建有一座座的亭臺樓閣,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只覺得是清雅似仙境一般。但霧峰山雖美,卻不像其他名山大川一樣能夠讓人隨便登上觀覽的,因為此處,正是玄門宗的所在之處,除玄門宗之人,一概不得進入。
名滿天下的玄門宗自創立之始已有兩百年了,相傳是前朝開國功臣蕭離致仕後沈迷於武學而創立的,玄門宗其間幾經沈浮,門生零落,但還是以匡扶武林正道自居。玄門宗師門規甚嚴,且決不收女徒,門下一律男子,內功修煉注重至剛則強。真正讓玄門宗在武林中大放異彩的,乃是現在的宗主林霄。十多年前風雲突起之時,他以未及弱冠之齡,登上了武林的頂峰,贏得了四聖的名號。一時之間,玄門宗門徒暴增數倍,達到了百多人之多,但其實那些都是林霄的徒侄們。林霄真正的入室弟子,不過只有四人而已。
霧峰山山道口便是玄門宗的大門,向上行數萬級石階,便來到寧華閣,閣中寬敞華麗,是招待外人與賓客之處。山腰處則是演武閣,是各宗派師兄弟練武、切磋武藝的地方。再向上則是玄門宗眾師徒居住之處,如今門徒甚多,各個宗支按師名輩分排行分居各個樓閣,名稱各有不同,通常與師輩名號相對應。而宗主本人則居住在霧峰山最高處的雲水閣,如今在玄門宗眾人面前出現次數是越來越少了。
演武閣,場中,一個男子在自行演練著所學的刀法,內力渾厚充沛,刀法變幻萬千,每一擊得劍風都在青石地上劃出淺淺的刀痕,他看起來十分的年輕,長髮隨意的披著,面目英挺,五官深刻如刀削一般,身材高挑,猿臂蜂腰,因為在練武只是穿了一件隨意的短衫長褲,肌肉的線條如同豹子一般健美修長,充滿了爆發力,淺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光澤。一雙眼睛的顏色比一般人淺,竟是琥珀一般的顏色。
“二師兄!你果然已經回來了!”
少年雀躍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他聽出這聲音正是自己的小師弟,今日就已經從洛陽回來了。他收刀入鞘,迎上前去。
山道上走著的正是返回玄門宗的林凡謝青竹兩人,謝青竹一見自己的二師兄曾宣,就興奮的喊道“二師兄!你這次一定得請我吃酒,想不到你這次剿匪拿到了朝廷的賞金還不說,‘荊楚大俠’的銘牌都有了!”
曾宣笑道:“就你這個小毛頭,還惦記著吃酒?還有……”
他眼角掃過正準備悄然離去的林凡,眼中忽然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忿怒,“剿些個烏合之眾而已,那及得上你三師兄一人空手打敗魔教首座弟子的厲害呢?”
林凡聽得這話,還是回過頭來,施了一禮說道:“師兄你弄錯了,林凡最後也是讓他跑脫了,根本算不上打敗。”
空氣中忽然瀰漫著某種奇異的氣氛,連謝青竹都感覺有點不對勁,忽然緊張了起來。
曾宣正對這林凡,笑道:“那……據師弟你所觀,那魔教魔頭的首座弟子與我玄門宗首座弟子比如何呢?”
林凡搖頭道:“我從未與大師兄切磋過,故不敢妄言。”
曾宣接著又問:“那與我這二弟子相比呢?”
這次林凡沈默不語。曾宣笑道:“我竟忘了,師弟也從未與我切磋過。那麼……”
曾宣慢慢走近林凡,說道:“師弟,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便來切磋一下如何?”
林凡道:“門規明令我等玄門宗弟子嚴禁私鬥。”
曾宣笑道:“切磋而已,並非私鬥,師弟莫是怕了不成?”
林凡正想要說話。忽然間,一聲渾厚卻冷漠的男聲,傳入演武閣每一個人耳內,聲音不大,卻像是狠狠撞擊在腦海中。
“是為師嚴禁凡兒與你等切磋比武的。”
“師父!”
三人都吃了一驚,連忙後退跪下,齊聲道:“徒兒拜見師父。”
抬頭一看,看到本應該還在閉關的師父林霄,正站在演武閣的二樓。
一襲白衣,挺拔如松,迎風而立,頭髮一絲不苟向上束成髮髻,髮間白玉簪晶瑩剔透,只見那人眉目俊朗,神情冷漠高潔,看起來仙風道骨,風華雍雅。一雙明目卻是如不見底的潭水一般深邃莫測。他雙足輕移,便整個人從閣樓上飄然而下,來到三人面前。
“凡兒練的功法與你等大為迥異,宣兒你又何必在意?”
師父的話像是長者安慰完備的話語,但語調卻是如寒風冰雪一般冷漠,彷彿不帶一絲感情。
“是……弟子越矩了……”
曾宣臉色發白,心中顫動。看得謝青竹都十分不忍,卻不敢在這時候出言。
“知道越矩了,這次就去落雪峰下反省,自己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下來。”
師父語調依然是冷漠至極,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是。”
曾宣回答道:“弟子自當好好反省。”
“師父……”
林凡聽得此言,正想抬頭向要些什麼。師父卻看了他一眼,說道:“凡兒你現在隨我回雲水閣,為師有話要問你。”
林凡低頭回答:“是。”
師父便伸手過來抓住他的手,接著他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原來師父已經運起輕功,帶著他若騰雲駕霧一般地飛躍各個閣樓之間了。林凡定過神來,連忙提氣運步法跟在師父身後。
精緻華美的樓閣、鬱郁青蔥的樹木,全部不斷的後退著,面前只有師父挺拔的背影。跟剛剛冷若冰霜的言語相比,師父灼熱的體溫隔著手套都能到發燙,讓林凡心中悸動不已。
月火焚心 第六章
兩人回到雲水閣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紅霞滿天了。師父拉著他徑直進了書房裡。竟是連坐到了書榻上,也沒有放開林凡的手。
“師父。”
林凡面具下的聲音竟然有一絲顫抖。“二師兄他的責罰是不是……”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就不用多說了。”
師父深深地看他一眼,這才放開他的手。“既然已經在雲水閣了,就沒有必要戴控音環了。這裡沒人會上來的。”
“是。”
他翻開衣領,雙手從自己脖頸之間摘下一個製作精美的銀環,這銀環竟是把他脖子套得緊緊地,剛一鬆開,他便咳嗽起來,那聲音卻大不相同,卻是清甜至極,分明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師父微微抬起頭,目光凝在她的面具上。許久,林凡的身體似乎晃了一下,便跪在師父面前:“徒兒無能,讓孫老被劫走了。”
“別人的事情由別人去管,凡兒就不要管那麼多了,起來吧。”
師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居然帶有幾分邪氣,跟剛剛高潔冷漠的模樣完全不同,只聽他問道:“這次出去,給人看見了臉嗎?”
她搖頭,“只是……只是第二張面具而已。”
“那就好,”師父微笑不減,只是目光依舊凝在她身上。“把面具摘了吧。”
“是。”
先把冠帽取下,再把臉上銅面具摘下來,露出那張遍佈燒傷疤痕的臉。然後動作仍在繼續,從脖頸處開始把火燒一般的人皮面具慢慢地撕下來。
隨著她的動作。這個屋子似乎瞬間亮起來。那是一張美麗到極致的少女面孔,桃花潭水一般的眼睛,纖長的睫毛,精緻絕倫的秀鼻,比玫瑰花瓣還柔美的嘴唇,瑩白柔嫩得彷彿能在黑夜裡散發光輝的面板,讓她彷彿全身籠罩在仙氣當中一般,如同謫仙一般高潔,但同時又有一種讓人無法自持忍不住想要將這純粹玷汙的媚惑。彷彿傾城國色都不外如是。雖然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容貌,還沒完全長開,但即使如此,就是如今的江湖第一美人葉真,也無法及得上她一半的美貌。而偏偏這張絕美的臉現在微微發紅,身體輕輕顫抖著,那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純潔的羞澀,讓那人媚惑的感覺加倍,即使是修行多年的高僧都會忍不住為她動心。
師父的雙眼變得幽深,問道:“聽說你受傷了。”
林凡不顧臉上的紅暈,回答道:“皮肉傷,已經好了。”
“不行啊”師父微笑,伸手撫摸林凡細嫩的臉頰,緩緩地說道:“把衣服脫了,讓為師看看。”
“……是”窗外落日紅霞映照在偌大的書房中,但安靜的書房卻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服滑落的聲音。
寬大的黑袍落地,接著是黑色的內袍,裡裡外外竟有比尋常人的衣物多出好幾層,林凡臉上始終紅暈遍佈,柔媚醉人,脫剩最後一件絲綢的中衣,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慢慢的脫了下來。
她如今兩手抱胸,雙腿微微顫抖,身上只剩一件緊緊勒著前胸的胸甲,一件褻褲而已。她的身段像柳條一樣修長柔美,纖腰不盈一握,裸露出來的肌膚竟有如白玉般柔潤的色澤,夕陽的餘暉在她裸露的肌膚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師父站起身來,上前半步,身體的陰影擋住了她,林凡羞得想要退後,但卻被師父的兩手按住了纖腰。
“唔……”
林凡發出一聲驚喘。“師父……”
師父把她翻個身背對著他,一隻手向上撫摸著她本應該劍傷未愈的左肩,但那裡卻是光滑細膩,別說是疤痕,連一點受傷過的痕跡都沒有。
“看來已經好了。天水宮的人沒有用毒,算他們走運了。”
師父的手遊移在她肩膀跟鎖骨之處,眷念那滑不溜手的觸感。他的聲音竟是靠在林凡秀美的耳垂邊發出來的,灼熱的呼吸噴在後頸,讓林凡心中顫慄不已,情不自禁的弓起腰,臉上變得更加殷紅。
“乖徒兒。”
師父輕笑,臉上的表情跟剛剛眾人看到的,竟是天壤之別。他的手指伸向背後她胸甲的繫帶,慢慢的把它拉開,胸甲失去支撐,便從林凡胸前滑了下來。
“啊……”
林凡羞得無地自容,馬上用雙手遮住胸前。但卻被師父一把摟住光裸的纖腰,那指溫暖的觸感傳來的彷彿電流穿過的麻癢的感覺,讓她全身一震,不禁輕撥出聲。
師父輕笑,雙手馬上攻城略地,佔領了林凡的玉峰。原來林凡的胸甲,是為了女扮男裝而戴上的,戴上之後顯得平坦,但脫了之後兩隻形狀完美的玉兔就跳脫出來,那肌理柔細,滑膩無比,林凡年紀尚小,但胸前卻發育得很好,如今因為手指的攻勢而顫抖不已,那兩顆粉紅櫻桃,更是顯得美味無比,誘人採摘。敏感的林凡羞得閉上美目,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弄得嬌喘不已。
師父的舌尖輕舔她的耳垂,林凡又不禁顫慄起來。“師父……師父……”
聲音更平時大不一樣,竟是柔媚入骨……聽著這聲音師父心中閃過無數狂暴的慾望,幾乎粉碎他的理智……他直接把她推倒在地上,翻過身來制住她的雙手,把她柔美的身子緊緊的壓住,薄唇粗暴地封住她柔軟的櫻唇,強勢地侵入她的檀口,與她唇舌交纏。
“唔……啊……”
林凡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融化在這充沛的男性的氣息中,越來越嬌軟無力。強烈的攻勢讓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結束了這一吻之後,師父依然啃咬著她的櫻唇,流連不去。
“師父……”
她的髮髻早就散了,絲綢一般柔軟的長髮散在地上,她眼中霧氣瀰漫,連睫毛都粘著露水,雙頰緋紅,嘴唇卻被吻得紅腫不堪,像要滴出水來,既美麗又淫靡……師父雙眼幽深,臉上的微笑極盡溫柔,把她抱起,放在書桌之上。
他摟緊她,享受著那柔若無骨的媚惑,他一邊吻她一邊問道:“這三個月來,有沒有想過為師?”
本來他閉關修煉需要半年,但是一聽到她被派出去的訊息,馬上就提早出關了。
林凡羞澀地回應著他,只說了一聲:“嗯……”
像是喘息,又像是嘆息。
師父在袖中拿出一根麻繩,就要把她雙手綁住。她吃了一驚“師父……不要……”
師父卻笑道:“凡兒乖,待會讓你舒服。”
她咬唇,任師父把自己雙手綁住了。師父的手繼續在她身上游移,忽然地往下把褻褲一把扯了下來。
強烈的羞恥感跟下身的涼意一起向林凡襲來,她不由自主的縮起纖長秀美的雙腿,不小心卻把圓潤光潔的粉臀暴露出來。師父輕笑,兩手掰開她的膝蓋,把她最私密的部分展露在他的面前。
瑩白粉嫩的股間,兩片羞澀秀美的粉紅花瓣在柔軟芳草地中微微張開,瑩潤的粉色花蕾若隱若現,經過剛剛的攻勢,蜜穴已經開始有溼意了。感受到,師父的呼吸噴在自己腿間的熱氣,林凡羞得只想遮住自己,但雙手被縛住,也是退無可退,只得輕喘道:“不要看……”
粉臀無意識擺動,但那渴求的香氣卻是漸漸散發,端的是淫靡無比。
“凡兒,你好香。”
師父的聲音沙啞,從腿間傳來:“讓為師檢查一下上次的傷……”
然後用手指掰開她的花瓣,那火熱的觸感讓她輕喘一聲,全身僵直。
“乖徒兒,放鬆。”
師父的語氣讓她不由自主的放鬆了,然後感到,花瓣被完全開啟,師父的呼吸又近了,卻是看了許久,忽然把手指伸進去細細搗弄,她不禁輕喘連連。感覺花蜜又湧了一波出來。
師父的聲音帶有一絲難以自制的複雜感覺,“凡兒……”
林凡感覺師父的動作停了,正覺得奇怪。忽然師父的唇重重的吻住那柔弱的花瓣。林凡霎時被那顫慄的快感跟羞恥逼得全身顫抖。不自主的想要夾緊雙腿,卻被師父的手阻擋,不能後退也不能夾緊,只能徒勞無功的晃動臀部,想要逃避那一波一波的快感,師父卻加緊那攻勢,還得寸進尺的吸吮著柔嫩無比的花瓣,還用舌頭壞心眼的逗弄粉色花蕾,每一下都讓林凡戰慄不已,震撼得幾乎呼吸不繼。她全身一陣抖動,雙腿繃得緊緊地,小腹跟大腿痠的不行,腳趾忍不住都蜷曲起來。
“不要,那裡好髒……啊……啊……師父……啊……”
她怕有人過來不敢尖叫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然而發出的嗚咽竟越來越像是幼貓撒嬌似的甜美……
晶瑩的淚珠從美目中滑落,漸漸的體內湧上隱密的狂潮,脆弱的珍珠花蕾經受不起狂浪的攻擊,翹立起來,花蜜從體內深處泊泊的溢位,林凡臉上發燒,卻不由自主地拱起腰,呻吟得更是銷魂蝕骨……
忽然師父停下動作了,撤離她的腿間。林凡感到熱源褪去,一陣涼意襲來,有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從體內最隱秘處慢慢浮上來。她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霧氣,雙頰緋紅的像夏夜含苞待放的蓮花。“師父……”
師父站起身來,一邊慢慢脫下外袍和中衣,一邊目不轉睛地欣賞眼前無邊的春色,待脫下褻褲,一柱擎天的龍莖已經在燈下一覽無餘。林凡的俏臉燒的更厲害,竟是又害羞了。
“師父……”
師父的裸體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為什麼每次都讓她那麼害羞呢?
“……凡兒想要了?”
師父笑道,這笑意中帶有的淫靡與邪氣,跟平常清心寡慾冷若冰霜的樣子,真是天壤之別。
“嗯……”
“乖凡兒……”
師父欺上前來,把她修長的雙腿抬高,龍頭直接與那已經水光瀲灩的花瓣相抵,卻不急著進入,在入口處壞心地上下摩擦那柔弱的花瓣與花蕾,那剛硬稜角和柔嫩的刮擦弄得她花穴一陣收縮,那快意中卻帶有極度的渴望……
“師父……”
師父低喘一聲,龍莖忽然開啟花瓣的門扉,衝破阻隔徑直的闖入她的花心。
“痛……”
她知道每一次開始的時候都會痛,但比起第一次來,還是有了心理準備。不過那撕裂的感覺還是很難受,柔軟的內壁還是忍不住擠壓那闖進來的異物,這幾乎讓他難以自持。
“凡兒放鬆,你想夾斷我嗎?”
師父低沈沙啞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師父……”
她被他狠狠地抱住,卻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忍住疼痛,儘量把身體開啟放鬆。
“乖徒兒。”
師父一口含住她胸前嬌弱的紅櫻,右手捏住她另一隻紅櫻,下身卻開始在花心抽插起來。這三重的刺激席捲而來,馬上掩蓋了疼痛的感覺,而變成了漲的難受的快感。“師父……師父……好奇怪……”
師父的舌頭一邊逗弄著她的紅櫻,手騰出空來把她手上的繩結解開,保持著插入,雙手把她的嬌軀提起來,自己卻坐在了書榻上。形成讓她面對面坐在自己大腿根部的姿態。
“凡兒……”
師父放開她的紅櫻,發出一陣沙啞的嘆息,接著便鬆開手,讓她的身體順勢下落……
“啊……”
太深了……那恥骨撞擊的瞬間,林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撞飛了。那在她體內的龍莖又變大了,要把她的身體生生的分成兩半似的。但那洶湧的快感如潮水一般湧過來,讓她像溺水的人一般,只能弓起纖腰,緊緊地抱住師父。
可是攻勢還沒完,師父又開始挺腰一下抽出一下深入,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粗野更猛烈,那柔弱的花心似乎完全不能承受這般猛烈的侵略,席捲的快感跟痛楚,逼得她雙目含淚,雙手顏面不住的搖頭;“師父……要不行了……凡兒不行了……”
“凡兒……凡兒……”
師父聲音沙啞,充滿了情慾,“……別吸的這麼緊……”
手溫柔地把她掩面的手拿開,讓她直接面對自己,那嫣紅的雙頰,朦朧的雙目,他都細細的吻著,在溫柔的吻跟下身狠狠的抽插形成鮮明對比,遊移到她櫻唇上,他嘆息一聲,含住她泛著波光的櫻唇,細膩綿長而溫柔的吻。
林凡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了,神智變得一片空白。灼熱的火焰從她體內開始燃燒,快要把她燃燒殆盡。蜜穴流淌出更多的花蜜,龍莖抽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師父……師父……”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攀到快樂的頂峰,嘴裡不斷叫著師父。
師父緊緊地抱著她,雙臂不斷收緊,像是要把她嵌入懷中一樣,她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這窒息的感覺卻讓下身潮水般的快感加倍增長,他咬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嘎聲低吼:“凡兒,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啊……師父,師父……我快死了……嗯……”
她張口緊緊地咬住師父寬厚的肩膀,指甲快要嵌進肉中。全身顫慄,內壁不斷收縮,花瓣哆嗦不已,師父感覺龍莖被千萬張小口吸著,也是顫抖不已,抽插得跟激烈更深入。
“啊啊啊啊……”
林凡感覺攀上了最高峰,一股熱流瞬間散播到全身,從體內深處噴出蜜液,灑在他粗長的龍莖根部。然後整個人顫抖著癱軟在他懷裡不省人事。
師父也低吼一聲,龍莖抽搐,在她體內噴射出粘稠的精液……
月火焚心 第七章
許久,林凡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然黑了,一輪彎月掛在夜空。師父衣衫整齊,拿來一盆清水,正在為自己擦洗身體,不由得還是有點臉紅害羞,輕聲說道:“師父,我自己來好了……”
然後拿起師父手中的汗巾,自己擦起來。溼潤的汗巾,在優美的身段上游移,擦去汗水跟歡愛的痕跡,溼潤光滑的如玉肌膚,看起來極美而極致媚惑。師父喘息一聲,伸手鉗住她的雙肩,拉到懷中,細細的吻著。“凡兒,你在勾引我……”
“沒有……我……”
她被吻的嬌喘連連,語不成聲地說道:“勾引……什麼的……”
“好吧,”師父雙手不住撫弄她柔軟的酥胸,許久才抬頭一笑道:“為師在勾引你……”
林凡感覺自己股間師父那根東西又變硬了,又羞得滿臉緋紅。忽然腦海裡冒出來一個主意,想要轉移話題,也顧不得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了,她抬頭輕輕問道:“師父,那個……淨明宮葉宮主好像認識你?……啊?”
師父輕舔著她的耳垂,兩手的手指夾住胸前的兩顆紅櫻,不住的挑起、輕壓、逗弄。“師……父……啊……別……”
剛剛才歡愛過的林凡變得特別敏感,感覺師父的手指好像帶著一陣陣電流使得胸前漲得難受,紅櫻也挺立起來,連聲音都帶了一種甜美柔弱而淫糜的感覺。“一次……就……不要……”
雖然如此說,但是身體內部剛剛才逐漸退去的渴望又被勾起了,誘人的花蜜慢慢地又從身體那個隱秘的洞口,順著花瓣流了出來。她渾身一顫,雙手便想要掩蓋住,因為她是坐在師傅腿上,而師傅是穿著衣衫的……
師父卻撐著她兩腋,把她的身子向上提起來,自然發現了自己下裳稍稍地溼了一塊。
“師父……”
師父看到了!我這樣是不是很……林凡羞愧得全身緊繃,只想要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都這樣了,”師父長長嘆一口氣,“還想要問那些不相干的人的事情嗎?”
他伸出手指去沾了沾下裳上的蜜液,試探性的試了試黏度,接著居然放進嘴邊輕舔……那淫糜至極的姿態由他做出來卻俊雅無比,最後還輕讚一聲:“好甜的味道。”
這舉動讓林凡羞得整個身子都發紅了,只得緊閉雙目,雙手掩面。
師父輕嘆一聲:“是我不好,我不該一個人閉關,讓別人放你出去。”
他拉開她掩面的雙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那雙美目迷濛,淚光點點,心中一緊,雙唇湊上前去極盡溫柔地吻著,柔軟的雙唇相抵交纏許久許久,還不願離去。
良久兩人才分開,唇齒之間還有淡淡的銀絲相連。“師父……”
師父不知何時已經脫了下裳與褻褲,腿間的慾望高舉。他仰天躺下,卻對林凡一笑道:“坐上來。”
她不顧臉上發燒,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嗯。”
星眸半閉,銀牙咬著殷唇,雙頰緋紅醉人,如絲長髮順著優美的背脊滑落在師父的身上,撩起陣陣麻癢。她兩腿張開半坐在師父身上,已經溼漉漉的嬌嫩花穴對準龍莖,慢慢地坐上去。
“嗯……啊……”
她還是習慣地壓抑自己的聲音,殊不知她越是壓抑,呻吟的聲音就越是細膩柔媚,有如羽毛在心上拂過一般。
師父看到自己的那根東西慢慢被豔紅的小穴一點點地吃進去,溫暖緊緻的內壁滿滿地包裹著他,好個令人血脈賁張的景象!
他的腰向上一頂。林凡被刺激得一聲輕呼,雪白嬌臀就快與師父腰股之間的肌膚相觸了。
“把身子向後倒,”師父的聲音讓她無法抗拒,“用手撐著。”
她照做了,半跪坐著,上身鄉後,用雙手撐著支撐身體大半的重量,小半重量還是承受在兩人交合的地方……但是這個姿勢……太古怪了……
師父再次頂腰,這次龍莖卻撞擊到了一處與別不同的地方。她嬌呼一聲,花穴一陣抖動縮緊,讓他幾乎就要噴薄而出了,還好他有所準備忍住了。
“是這裡嗎?”
他輕笑著問道。然後再度向上頂了一下。那地方比它處較硬,卻找得並不困難。
“啊……”
她再次呻吟了一聲,內壁緊緊地裹住師父。“那裡”
“來,自己扭腰……”
師父聲音比平時更低沈了些。她聽話地上下搖擺著纖腰,可輕輕地撞擊都讓她不住的縮緊,呼吸混亂,兩人相交之處抖動不已,每一次衝擊,都比上一次更激烈,彷彿電流遍佈二人全身一般。
偏偏這時候她花穴上方嬌羞的粉色珍珠被他忽然用手指輕輕摩搓。忽然的雙重襲擊讓她差點崩潰,緊接著他又開始在花穴內處向上頂起來,強迫她迎合著他的律動。這次的抽插卻不是向最深處,而是不斷的撞擊剛剛那被他記住的位置。
“不要……不要……了……啊……啊……師父……”
她不能自制的哽咽起來,花穴不斷的收縮,嘴裡發乾,頭暈腦漲,身體被電流衝擊不斷,體溫不斷升高,彷彿全身的神經都集中在了下身。從身體深處又湧出了大量的蜜液。“師父……”
師父停止了挺身坐起,拉起她,雙手撐住她的雙腿,把她整個抱在懷中,龍莖被緊緊包裹在花穴裡面,自己站了起身。
林凡心中一驚,覺得自己會從師父身上滑下去,只能緊緊地抱住他的肩膀,兩腿交叉夾住他的窄腰,這位置的改變讓體內發生了奇妙的變化,讓她把師父夾得更緊了。站立的姿勢讓她緊張,而他感覺這滋味更美妙,他終於忍不住粗暴地抽插起來。
他低吼出聲,緊緊的抱著她,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深,顫抖著想要進入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那感覺就像要飛起來了似的,全身輕飄飄的,充滿了力量。他抬頭,看她秀眉微蹙,一雙明眸翦水明眸半閉著,柔細的睫毛都被眼中的水氣沾溼了,櫻桃小嘴微微張開,吐氣如蘭,一副意亂情迷的樣子。他心中一緊,找到她柔軟的雙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林凡被他充滿侵略性的吻給吻到快要窒息了,身體懸空的感覺讓她不住的緊張,這樣的抽插又同時讓她感到極致的快感,每一次都帶動著痙攣抖動。蜜液不斷地留出,噗噗水聲隨著身體地抽插從兩人交合處傳來,讓她羞怯不已,全身發燙,卻無力抵抗這從體內發出席捲而來彷彿要焚燬一切的火焰。
他倆唇舌相互挑逗、糾纏不已,鼻頭相互流連不去,她柔美的身體與他的緊緊相貼,肌膚摩擦著,不留一絲空隙,連發絲都糾結在一起,下面的抽插越來越深、越來越快,上下都這樣相交,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感覺,彷彿兩個人快要被體內的火焰融化成一體似的。
然後他們就保持這這樣,兩人同時攀上了灼熱洶湧的頂峰。師父粘稠滾燙的液體自火熱的龍莖噴薄而出之後,慢慢從兩人相連之處滴落下來。他還是抱著她顫動不已的嬌軀,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唇舌間激烈得恍若交歡的吻卻在持續,她腦海已經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
月火焚心 第八章
清晨,第一道陽光照進了霧峰山至高之處的雲水閣內,映照著精緻的亭臺樓閣,伴著蟲鳴鳥語,草木清香,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林凡是在師父溫暖的懷裡緩緩醒轉來的,發現兩人已經睡在睡房的榻上。師父的睡顏近在咫尺,雙臂攬著她窄窄的身子,兩人身上不著寸縷,溫暖的肌膚相貼,連雙腿都交纏著。想起昨晚,兩頰又開始發熱了。昨晚回到師父的睡房又做了兩次,好象要把閉關的三個月補回來似的,後來兩人實在困的不行了,這才抱著她沈沈睡去。
她側著頭細細觀察著師父的睡顏,散開的長髮讓他看起來很年輕,而且讓稜角分明的俊臉看起來比往常柔和了一些,緊閉的雙眸下睫毛長而細密,高挺的鼻子,柔軟的嘴唇……想不到像師父那麼強勢的人,也有這麼不設防的可愛模樣。林凡在心底偷偷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地撫上師父溫暖的唇……
就在手指與唇接觸的瞬間,師父的眼睛突然睜開了,黑白分明的雙眸亮晶晶的分明是含著笑意,他張開嘴用舌頭在林凡手指上輕舔了一下。林凡嚇了一跳,手指感覺被電了一下,想要縮回手,卻被師父的手鉗住,繼續舔著她的手指。
手指的溼潤麻癢帶來的電流彷彿一直傳到她的心裡,讓她心跳如鼓。師父原來是裝睡!那剛剛她看了師父那麼久,做什麼都被知道了?紅暈瞬間爬上了她的雙頰,忍不住把頭低下。
師父湊上前去,低頭吻住她光滑的額頭,一手抬起她的下顎,軟軟的雙唇在她臉上游移著,像輕柔地吻著她緊閉的雙眸,暈紅的雙頰,嬌嫩的雙唇,精緻的耳朵,光潔的下巴。她感覺師父的吻溫柔至極,細密柔長的睫毛在臉上的肌膚上輕輕拂過,就像羽毛一樣,在心上引起一陣悸動。
漫長的一吻之後,林凡緩緩回過神來,看師父靜靜地看著自己,羞怯的感覺又浮上來了。拉起身邊的薄被遮住自己,就要起身。師父卻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再次落到他懷裡……
“師父……”
她嚇了一跳,感到他腿間的昂揚,莫非師父又想要……連忙抬頭說道:“師父要去主持晨習……”
他一笑,說道:“已經吩咐下去,今日開始為師要重新閉關。”
林凡心中一顫,說道:“閉關?師父你已經決定了?”
“這次不一樣……”
師父輕啄她微微張開的雙唇,笑道:“為師已經決定了,這次閉關,與我的三弟子一起修煉。因此次功法特異,需有人從旁相助。”
林凡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師父讓自己跟他一起閉關?但是玄門宗創派一來,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那她就是玄門宗創派以來第一個能夠閉關修煉的弟子。
“還發呆?”
師父笑道,“待會就收拾一下,我們去溫泉洞。”
林凡連忙起身穿戴好,在房裡找出幾件師父還有自己的換洗的衣物,打好包裹。回頭看到師父的衣裳也穿好了,仔細地看著她,說道:“凡兒,過來。”
“嗯。”
她走上前去,被他按坐在塌上。她嚇了一跳。
“頭髮沒束好,”師父輕輕笑道,解開她的髮髻,手裡卻像變戲法般拿出篦子來,輕柔地挽起她如瀑長髮,卻是輕輕的一陣陣的梳起來……
“師父……”
師父的手指撫著如綢般順滑的髮絲,篦子在頭髮上輕輕的梳著,這種舒服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眸。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說道:“師父。”
師父輕聲應道:“嗯?”
“四師弟求的事情……”
她昨晚對他提過一點,但是因為兩人那時實在沒好好說話的時間,依舊不知道師父怎麼回答。
“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
師父彷彿輕嘆一聲,把她的長髮束成髮髻,用髮簪固定起來。“但,青竹不能學你的輕功。”
“為何?”
林凡不解。
“因為這是你的輕功,就算是為師,也只能教